温漾迷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显示的是通话中,但是对面一片黑暗,也没什么声音,她连着“喂”了几声,耳边还是只有微弱的嗡嗡声。

她忽然想起来,洗过澡后没有戴助听器。

“糟了。”温漾心里咯噔一声。

冲对面说了声对不起,温漾连拖鞋都来不及穿,飞快地赤脚跑去自己的梳妆台,把那个小小的机器拿出来,戴在耳朵上,打开开关。

“嘀——”的一声,她又听得见了,和正常人好像没什么差别。

“好像”没什么差别。

这种体验实在是尴尬,她一直小心翼翼不想让人看到的生理缺陷,就这么赤果裸地展露在了一个陌生人的面前,有种无处遁形的窘迫感。

即使对面的F先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心情再次沉到谷底,温漾忽然觉得有些想哭。

但又想,多没用呢。只发生了一点小事,丢了一点小人,有什么好哭的。

工作还要继续,她不能这么软弱。

温漾做了个深呼吸,她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手指戳着嘴角向上一扬,露出一个漂亮的微笑,又跑过去拿起手机。

甜甜的,客气的声音:“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刚才我这边出现了一点小问题,但已经解决好了,您还在吗?”

……

封瀚皱着的眉头慢慢展开。

他刚才说了许多话,但是她好像都没听见,一直是一副呆鸭子的迷茫表情,后来忽然一脸懊恼地扔下手机,跑去妆台上不知道弄了些什么,回来后就又是正常的了。

封瀚放轻声音:“去做什么了,怎么不穿鞋子?”

声音出来,封瀚自己都打了个寒颤,他这辈子就没这么轻柔地说过几句话。

但又乐在其中。

对着这只小鸭子,他的心总是不自觉就软了,想哄她。

一大把年纪了,学着小年轻干一见钟情的事,短短几次见面,整颗心都陷了进去,不知道是什么魔咒。

封瀚一边唾弃自己的肉麻油腻,一边又控制不住自己,无师自通般地嘘寒问暖:“嗯?怎么不说话了?看你房间里空调的风吹得很大,是不是有点冷?”

温漾心想,这个人是谁呀?他好像不太正常。

不是说要谈合作的吗,怎么一上来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好像一个变态一样。

但他的语气又很关心,很温暖,她脸皮薄,不像艾舒那样,拉的下面子骂人。

“先生,您到底有事吗?”温漾认真地问,“而且您那边一直是黑色的,怎么回事呢?”

封瀚一点不心虚,淡定地胡编乱造:“当然有事的,我是一家演艺公司的负责人,听说你的能力很不错,想和你聊一下合作。噢,我才发现,我的手机摄像头坏了……你不会在意的吧?”

他吃准了这只小鸭子的性格,一看就是软绵绵很好骗的小姑娘,而且没什么社会经验,不会拒绝别人。

呆萌呆萌的,一哄一个准儿。

果然,温漾先是蹙了下眉头,好像不太愿意的样子,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好的。”

封瀚乐不可支,笑眯了眼睛。

如果江野看到他现在这副走火入魔的样子,肾小球都得吓破十几个,和那个一向高傲冷漠懒得用正眼看人的封瀚一点搭不着边,笑得春心荡漾,眼尾纹都快笑出来了。

封瀚问:“你今年多大了?”

“……”温漾还没醒酒的头更晕了,但害怕单子跑掉,她还是乖乖答了,“年底就过二十二岁生日了。”

“这么小啊,看起来更小一点。”封瀚说,“我年底过二十六岁生日。”

“……”温漾想,但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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