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极有分寸,既维护了酒楼的声誉,又暗中敲打吕柔柔,她被赶出侯府的事他知道。

只要吕柔柔不傻,就坡下驴双方都不会闹得太难看,往后还是可以悄不做声地吃喝顾铮的。

其实这种轻佻的女人大掌柜见得多了,年轻时仗着一张漂亮脸蛋儿攀富贵亲戚,自以为亲上加亲的婚事板上钉钉,不想男人一边占尽便宜一边给新人下聘礼,安分守己的还能做个外室,敢在正妻面前示威的九成九被弄大了肚子还不给进门,最后不是投河跳井便是远嫁出京。

可吕柔柔自己不这么想,顾铮同她说得很清楚,只要他会试上榜且她怀有身孕,再进侯府绝非难事。

一面是他疏通了齐国公府的门路,西席先生崔翰林是大学士胡博的乘龙快婿,而胡博一连三年主考春闱。

另一面则是她以往每个月准时登临的葵水,这个月延后许久,她开始嗜睡,饭量也有起色,而且特别能吃酸,要是姨母知道她怀了金孙,还不知道会乐成什么样?

所以吕柔柔不单没领会大掌柜的暗示,相反趾高气扬道:“你们自家的账做成什么样谁知道?别扯那些没用的,我今天一定要在这里吃你们所有的招牌菜!

二哥哥说了,等我生辰送我一件大礼,头面首饰随便我选,他只是一时忘了今年闰四月,我的生辰要过两次,今天是其中之一,他赶不回来不要紧,你只要知道他把我捧在心尖尖上,还会差你这一顿饭钱吗?”

吕柔柔长得娇弱,嗓门却不小,这会儿不少人从包厢里出来看热闹,加上一楼散席的客人,少说有近百人听到了她的话,只是众人非但没像她希望的那样露出羡慕嫉妒恨,还对她冷笑翻白眼,这可气坏了吕柔柔。

她肚子里可怀着小侯爷,他们敢给她眼色看?!

大掌柜见今天遇上不明事理的主儿了,忙给心腹使眼色,心腹跑出后门不知去找什么人。

吕柔柔兀自不觉,仍大喇喇地宣告着顾铮对她的诸般用心,大掌柜笑眯眯地也不接话,任凭她如何叫嚷就是不肯命人上菜。

吕柔柔气得转身回厢房顺手抄起一个茶杯,便朝着大掌柜砸去。

可就在这时,旁边一间厢房开门,茶杯不偏不倚正中为首的黑衣公子额头,黑衣公子惨叫着仰面摔倒,顺带着压倒了他身后毫无防备的几个人。

其中最惨的是距离他最近的红衣少女,被他扯住衣袖往下倒,嘶啦一声半边衣裙从中间应声裂开。

红衣少女哪里想到会有这种变故,好一会儿才认清处境,奇耻大辱让她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厢房门旁准备为自家小姐穿披风的丫鬟也吓傻了,经人提醒才连忙跪下用披风将少女包裹起来。

“来人!给本世子拿下这个贱人!”

黑衣公子捂着额头爬起来,额头上肿起一个李子大的包火辣辣的疼,他长这么大还没谁敢动他一根手指。

这份羞辱,他一定要千万倍的报复回去!

天字号厢房,顾云霆轻声说道:“那是张国丈的独子张忻翩,翰林院编修,官职不高但辈分高。张国丈是怡太妃的亲哥哥,年近六十才得了一个儿子,就连圣上待张编修也格外不同。”

齐珞珞来了兴趣,怡太妃是后宫传奇人物,张家获罪男子流放女子罚为宫婢时她才三岁,从司珍房的小学徒到大司珍再到荣宠无尽的贵妃,她凭一己之力为全族翻案。

当年立她为后的呼声极高,她却代发修行在祖庙一住就是十年,她的退让才有了当今太后的顺利册封。

而她的两个儿子随先帝出征血洒疆场,女儿远嫁楼兰和亲死在风暴中尸骨无存,难免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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