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晨非望过来的眼神格外温柔,像是做梦似的一瞬间被卷了进去,时间凝结在这许久,江帆才回归了神智,他无法形容这一刻的震惊,许多种疑问齐齐上涌。
“……你怎么在这?”
“我就住这,新搬的家。”傅晨非回答的理所当然。
“……原来的房子呢?”
傅总薄唇一动,轻轻吐出两个字,“装修。”而后在江帆的茫然里上下扫了他一眼,缓缓道,“你身上这件,跟我是情侣的么?”
回答傅总的是“砰”的关门声,像挂电话一样干脆。
笑容僵在脸上三秒后,穿着睡衣拖鞋的傅总跨出去几步,站在江帆门前敲了敲,“江帆?狗还在里面呢!”
当当当——
“江帆你——”
门突然被拉开,狗子在它爹的嚷嚷里被扫地出门,而后又是“砰”的一声,门再次关了。冬瓜哀怨地看了他爹一眼,门外的一人一狗进行了他们近来最熟悉的交流——大眼瞪小眼。
在这无声的眼神交流中他们似乎达成了什么默契,一人一狗齐齐扭过头,一个砸门一个吠叫——
“江帆?冬瓜好几天没好好吃狗粮了!”
“汪!”
“江帆?我手机丢了点不了外卖!”
“汪!”
门里的江帆不知所措,在门口焦虑地直转圈,现在怎么办?让傅晨非进来?他要换一套睡衣么?现在换是不是太刻意了?他的睡衣他为什么要换?
不换!
终于在门外不知道多少声狗叫后害怕被邻居投诉,江帆把门开了,一人一狗见缝插针齐齐溜了进来。
“晚饭能加我一个么?”傅总乖巧站好,恳切道。冬瓜在脚边格外懂事,没有甩着舌头流口水,尾巴一下一下拍着地板表达快乐,安静蹲坐着,像它爹一样乖巧。
“你别太过分了,我现在没有义务给你做饭。”江帆转身去收拾菜,虽然不理他,但也没赶他走。
江帆默默收拾着刚才买回来的两大塑料袋子东西,一件一件往冰箱里码放,码着码着自己有点生气,怎么都是傅晨非喜欢吃的东西!这该死的习惯。
傅晨非见江帆拒绝的并不强烈,紧跟着黏上去,“这一个月你吃我那么多顿饭。”
“?”江帆难以置信,回身要和他理论,“那不是你强行……”猛的一个转身跟贴在后面的傅晨非撞了个脸对脸,吓了一跳,而后又迅速手忙脚乱地转了回去,没再说话。沉默是金。
“冬瓜它不想天天吃狗粮。”我也不想天天吃外卖。
江帆还是不理他,傅晨非就一直跟在他身边转,眼疾手快地帮他接一下牛肉,洗一下虾仁。
人在身边转,狗在脚下转,转的江帆直晕,叹了口气,他这辈子欠的还完了肯定是上辈子还欠着。最后低着头切肉的时候无奈地嘟囔了一句,“我只有一个碗。”
“没关系,我有一箱碗。”
“.…..”谁家里会买那么多碗!
“我还有一盘盘子,你喜欢什么颜色?釉上彩的好么?”
“.…..”
“或许你缺筷子么?我……”
“不缺!”
而后傅总没有听取江帆的任何意见,也不管用不用得上,就直接从对面搬来了无数的东西,各种型号的锅碗瓢盆、榨汁机面包机三明治轻食机,以及冬瓜的豪华狗窝绝美零食和玩具,甚至是他自己不同品类的茶。这些东西逐渐堆满了江帆贫瘠的家,大有强势入驻的意思。
“你干什么?”江帆看着他空荡的家里霎时间变得满满当当的,发出了来自灵魂的质问。
“送给你。”
江帆看着那些平时傅晨非自己用的东西,在心里冷哼一声,果然当老板的人嘴里没几句实话。
当傅总依旧坐在沙发上喝茶,冬瓜在客厅玩着球,但江帆还是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着切辣椒丝的时候,他感到一丝怪异。他不懂,他为什么又在给傅晨非做饭?
想到这有些愤恨,菜刀咣当往案板上一扔,回头喊道,“你不能过来帮帮忙?你是在蹭饭你知道么?”
“我不会。”傅总捧着他自己动手泡的祁门红茶,回头看着江帆。理不直,气也壮。
江帆被噎的气短,半天才捯上来一句,“学啊。”
两人就这么眼神对峙了一阵,傅总缓缓放下茶杯朝江帆走了过去,在江帆还没有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人就被抵在了料理台,两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虽没有身体接触,气息却格外的有压迫感,傅晨非比他高了半头,此时低着头锁紧他的目光——
“好啊。你亲手教么?”尾音低沉沉的,还带着种沙沙的质感摩擦在耳际,一时间有些眩晕,他绝对是中了什么七彩斑斓头昏脑胀丧心病狂的毒。
狗日的。
强行清醒过来伸手推开这人,转过身抡起菜刀当当当地继续剁着辣椒丝,半晌才低着头吩咐一句,“去把娃娃菜洗了。”
身边的人笑了笑,乖乖把娃娃菜找了出来。这一顿饭做得江帆越来越热,空调开得这么足怎么身上还冒了层薄薄的汗。
冬瓜这么大个狗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在他脚边转,碍事,傅晨非这么大个人了也一直在他身边黏着,像个尾巴一样,晃得他心神不宁,终于他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回去坐着!”
一声令下之后,傅总麻利的从江帆身边晃走了,坐上餐桌,像个等吃饭的幼儿园大班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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