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魏麟听礼部呈报完毕十日后春日祭祀的安排后正欲挥袖退朝,却见百官首位的魏濯向前一步开口道:“陛下,微臣还有一事欲言。”

魏麟眼皮一跳,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了四岁的堂弟他一直亲近不起来。

魏麟犹记得少时第一次见到魏濯他还是一个刚学步的奶娃娃,而素来严厉的父皇面对着这个奶娃娃不仅满眼的慈爱,甚至还亲手抱进怀中逗弄,再后来魏濯与他同进弘文馆读书,魏濯年岁虽小却胜在天资聪颖,甚至连沈太傅都对他赞赏有加,整个少年时期他皇叔家的这位小堂弟几乎在无形之中成为了他的心理阴影。

直至后来皇叔饮鸩自杀,其独子魏濯一夜之间如变了一人一般,沉默寡言目光锐利似乎对待所有人都持有着敌意,魏麟本就不喜这位堂弟,如此一来他便更加不多与魏濯交往了,倒是他父皇对待年幼丧母少年丧父的魏濯越发上心了起来,不仅破例将诚王爵位直接赐予于十四岁的魏濯,更是放任魏濯在朝中独揽大权,魏麟有时候甚至怀疑若不是早早便立了他这个太子,父皇大概连皇位都会传于魏濯。

先帝驾崩之后,魏麟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担忧魏濯会不会抢他的皇位,不过所幸魏濯似乎对这个位置并无想法,且他也并不会过多干涉自己的决策,久而久之魏麟便也渐渐放下心来,如今虽然魏濯势力不减,但他也在外祖一派的扶持下坐稳了这张皇位,只是心中对魏濯的忌惮却丝毫未曾消减过。

魏麟坐在皇位上,微微抬手,“诚王还有何事?”

魏濯缓声开口:“关于成安大修园林之事微臣有本要奏。”

魏濯此言一出,百官皆诧异抬首,之前冯丰年晕倒在诚王府外都没能见上诚王一面,如今诚王竟说有本要奏?是他们听错了还是诚王说错了?

而皇位之上的魏麟亦是动作一顿,魏濯不是从来不管此等事的吗?这都已成定局了他又有本要奏?

魏麟虽很想直接甩袖而去却也无法真如此,示意一旁的太监过去拿魏濯手中的奏本,太监立刻快步将奏本呈了上来,魏麟接过折子,本已做好准备会看见其中让他收回旨意云云的内容,熟料奏本中竟是一套完善的修建方案,魏麟心中不禁大喜,粗略地看过之后立刻点头道:“诚王言之甚有理。”

百官见状皆疑惑,诚王奏本里不是劝陛下不要修园子的?怎么陛下还挺高兴的模样?

只见魏麟又点了两位官员的名字:“周大夫,沈尚书。”

御史台周之铮与工部沈善铎出列,“微臣在。”

魏麟道:“成安之事你二人皆听诚王安排便可,切记要整肃上下官吏,凡事以民为先。”

“微臣领命。”

周之铮与沈善铎虽不明所以,但见魏麟如是说也不禁有几分好奇诚王究竟在奏本里说了些什么?陛下大兴土木不是一次两次了,何曾关注过官吏民生了,如今竟还特意提点了出来?不过二人心中皆舒了一口气,有诚王坐镇无论如何也是一件幸事了。

早朝散后,周之铮与沈善铎立刻寻上魏濯的身影,“诚王殿下,请留步。”

魏濯正与户部刘通在说着话,闻言顿足回首,“周大人,沈大人。”

周之铮开口问道:“成安之事不知殿下有何指示?”

魏濯身旁的刘通闻言道:“我正欲与殿下列算一下预拨给成安的银钱,不如二位大人一道同来户部商议?”户部尚书刘通乃是魏濯一手提拔上来的嫡系,他也从来不掩饰自己对魏濯的感激与追随。

待从户部出来时已经过了午膳时间,不过周之铮与沈善铎却丝毫不觉饿意,方才诚王与他二人提点之事皆令他二人茅塞顿开,堵不如疏,大兴土木之事只要能管理得当也一样是利民之举。

周之铮不无感慨道:“听闻诚王殿下前几日与林三小姐亲自去成安实地查看走访百姓,方能得出此双全之法,老夫之前还对诚王心怀不满,真是羞愧啊。”

沈善铎默默瞥了一眼满脸叹息的周之铮,仿佛完全不记得当初他是如何捶胸顿足大骂诚王在其位不谋其事的,暗道这老儿还挺管闲事还知道我家芷儿与诚王同去成安之事。

沈善铎与周之铮道别后便让车夫直接去了安定侯府上,书房内林如慕起身迎沈善铎入内,“舅舅没在宫中与诚王议事?”

沈善铎在空座上坐下,“刚从诚王那儿出来,如慕,我有一事想问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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