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斐琦从大殿里出来后,脸色阴沉得可怕,吓得殿外众人更加大气也不敢出了。
周斐琦此时心中既懊恼又气闷还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无可奈何。
他想,朕果然还是不应该经常见高悦,一见到这人,那些被他小心翼翼捂在心底的温柔就会不受控制地躁动着往外钻。以前如此,现在,除了温柔之外还有了别的情愫。这些情愫,就像是这几天由高悦亲手撒下,扔在周斐琦心田里的草种。他扔得漫不经心毫无所觉,被高悦种了草儿的周斐琦可就没他那么洒脱,就在这两天,他已经明显感觉到心里的那把草在疯狂成长,这些,全都是拜高悦频频出现反常之举所赐!
周斐琦也曾尝试狠心利用高悦达成一些目的,可是每次他那么做了,用不了一时半刻绝对又会心软。那种感觉要怎么形容呢?只能说,高悦对他来说真得是太特别了!!!
儿时特别,长大后特别,这两天——唉,就更别提了!
那是一种宿命般的吸引,令他时而惊喜时而暴躁,还总是忍不住,想……
就说刚才,被高悦质疑功能,他脑海里浮现得是一些久远的记忆,记忆里那人也曾说过那样的话,结果和今天一样被他……那些记忆本是他珍藏在心底,用一层又一层的温柔小心翼翼地护着、盖着、捂得严严实实,从不舍得拿出来多看,也不敢多碰的美梦,是那个人留给自己的最珍贵的财产。
对周斐琦来说,那就是他的命!
可是,就在刚刚,高悦毫无所觉地重现了他的‘美梦’,引得他下意识地做出了与当年相同的反应,然后还想继续……
好在,这些年周斐琦早养成了一个习惯,他的心里有道声音不时在提醒:那道坎一旦迈过去,就再也无法回头了。你确定要迈这一步吗?
因此,周斐琦还能强迫自己时刻保持冷静,即使面对高悦那些看似不经意的挑衅和撩拨,他也能冷静地去辨别,而后,告诉自己——不能迈!
就算长得再像,也不可能是他!!
已经记不清这是几天来的第几次了,总之,他们俩今日又闹得不欢而散。
周斐琦张开五指覆到脸上,闭眼,长长叹息一声。
尽管两人刚才有些不愉快,倒底高悦那番话他还是听进去了。
皇帝向赤云道长走去,他让道长当场查验永和宫的那些太监宫女,果然还真揪出了两个可疑之人。这两人一个是负责给淑贵妃送浆洗衣裳的宫女小依,另一个是负责传膳的太监小戊子。
只不过,这两人引起的血动没有淑贵妃那么强烈,可若说他们没问题也不尽然。两人被揪出来,跪在空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小依更是两次想要咬舌自尽,这会儿被卸了下巴,嘴里塞了布。小戊子吓得脑门上全是汗,正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着什么。
高悦从大殿里出来,开门的声音好似惊到了那小太监,只见那小太监猛然抬起头,直直地望着高悦,喊道:“高侍君救命,侍君救命啊!!”
所有人都向高悦看来,高悦一脸懵。随即他皱眉看向小戊子,往前走了几步,问:“你为何喊我救你?”
小戊子道:“侍君是您,是您让奴才把那蛊虫放到淑贵妃身上的,您都忘了吗?”
高悦明知道这是疯狗在乱咬,自然没慌,他道:“哦,那你倒是说说,我是何时何地又是如何把蛊虫交给你的?”
“这,这奴才怎么记得,奴才当时害怕极了,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你这哪里是不记得,你这根本就是在撒谎,说,是谁让你污蔑我的?”高悦音量不高,却透着股洞悉一切的冷然。
小戊子吓得一哆嗦,眼珠乱转,突然又是指,这次指得是林青叔,“是他,是林青叔他让我污蔑你,他说了,只要我栽赃你成功,就保我荣华富贵!”
“一派胡言!”林敬之可不是高悦,没那么沉得住气。
高悦回身看了眼皇帝,退到了一边。
周斐琦脸色很难看,对胡公公道:“带下去,严刑拷问!”
宫女和太监被人拖了下去,余下的人纷纷缩着脖子,大气也不敢出。
太后看到此,有些事已经想明白了,叹道:“看来是有人嫌咱们这后宫不够热闹啊。皇儿,这里交给你吧,淑贵妃林青叔随哀家来。哦,道长也随哀家来吧。”
一行人,跟着太后回了大殿。永寿宫的院子里除了跪地的大片太监宫女和看守他们的侍卫等人,就只有皇帝负手而立,以及站在他身旁的高悦沉默不语。
“这些人全部收押。”
片刻后,皇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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