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在房间中的莲香拿出上一次没有做好的小衣,于那点燃烛火处拈针缝线,天底下又有谁能想得到他一个男人做衣服的手艺竟比一些女人还要好上不少。

烛火‘噼里啪啦’作响,朦胧的橘黄色烛火中,照得男人的脸宛如渡上了一层金边,连带着他的思绪都开始渐渐飘远。

他当时是因何拿起了绣花针,做这等女人才会做的事?

好像是因为有一日看见她的内衫已经破了好几道口子都未曾掉弃时,还是看她毛手毛脚的想要给那破得实在不能看的衣服随意缝几针,却被扎破了手心,弄了十个手指头都扎满了细密血口的手。

清正年间,桃梨霏霏,烟雨朦胧的三月春。

现已年满十八的莲香看着这才天微微亮便要起身去学堂之人,不由将心里的话给嘟哝了出来。

“殿下为何每次都要去那么早,再说殿下去那么早又进不去,还不如在床上多睡一会儿才好。”

正在穿衣中的时葑闻言,手上穿衣中的动作微愣了下,随即那苍白的面皮子浮现出一抹独属于少年的红晕。

“虽进不去,可我去早点说不定还能多看点书,好巩固一下知识点,再说昨日夫子教的那些习题我还有很多看不懂的。”

“可是多看多写又有什么用,比殿下年龄小一岁多的七殿下现在都去了朝堂中半年之久,偏生就我们殿下还每日起早贪黑的去学堂上课,也不知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只随意着了件水色外衫的莲香起身后就要像那穿衣之人扑来,却被快速躲过,不由令他起了几分不满。

“总归是有用的。”

说到这个,连时葑嘴角都不自己的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来,不过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那人,继而被甜蜜所掩盖。

“殿下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其他喜欢的人了。”见着最近一直避着和他亲近之人,莲香的心里不由冒出了少许苗头。

“没有,你别多想。”时葑担心他会胡思乱想,遂在他脸颊俩端各亲了一下,以示安抚。

“再说我有你一人便足矣,其他人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奴没有多想,奴只是想着殿下何时也能多想一下奴就好了。”莲香伸出脚,缠着她的腿不放,连那眼神都荡漾着点点勾人之意。

他的意思已经是在明显不过了,毕竟大清早的,少年郎比起其他人来,总是那么的容易血气方刚。

“我要去上课了,先不说了。”一

年多的相处下来,时葑又岂能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不过明白是一回事,她愿不愿意又是一回事。

“那殿下今晚上可会早点回来。”

“若是无事自然会早些回来的。”

匆匆套上外衫的时葑正欲出门时,谁曾想她的手被人给拉扯住了,不禁令她有几分不解之色。

“可是怎么了?”

“唉,殿下你的小衣怎的破了也不说。”莲香勾起她那已然穿上的贴身小衣,带着一丝不解。

“白姑姑前段时间不是告老还乡了吗,这等贴身之物我又不会做,只能先将就着穿一段时间,另外我已经派人去同白姑姑说了,想来在过不久就会送来。”

“可殿下的小衣若是破了,奴也可以帮忙的啊,再说殿下日后要是总这样,那不知得要多麻烦白姑姑。”

莲香心想着,这小衣他前面都不知脱过多少次了,哪怕闭着眼儿都能猜得出那上面锈了什么花纹。

再说一件衣服而已,又什么可难的。

“这么说,莲香可是会做这等女子衣物不曾?”

时葑忽的笑着凑近,温热的吐息细细薄薄的,均匀的喷洒在少年的脸颊处,使得少年的耳根瞬间红了个彻底。

“奴虽说现在不会,可奴不是会学吗,再说这又有什么可难的,还有若是奴学会了,日后殿下的贴身衣物都得交给奴做才好。”

“好。”时葑闻言点了下头,方才转身离去。

那个时候,连莲香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的起了这个念头,那时心里想的又是什么,只是后面连带着他便开始问宫人要来一些布料与针线,开始学着给她缝制衣物。

可最开始做出的模样简直就是惨不忍睹,连他都看不下眼的存在,偏生那人说了不能浪费,加上只是内衫穿在里面又无人发现。

室内的烛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了,连他的眼睛都开始浮现了少许涩意,可当他想要上床歇息时,却未曾见到那总到冬日便冷着将脚塞到他怀里。

说是让他给她暖脚之人,果然习惯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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