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廖小凤仔仔细细的给周小草从头到脚的洗了个澡,再换上一套新衣服,让周小草感动不已,带着甜甜的梦进入了梦乡。

凌晨三点时分,喧闹繁杂的新城区已经静了下来,四处望去,整座城市都已经熟睡,四处一片漆黑。

“小草乖,你爸爸想要卖掉你,妈妈带你逃走”

廖小凤熟练的抱起熟睡的周小草,看着她有醒过来的迹象,轻声安抚哄着。

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眼神更是复杂,她也没想到要拐卖小孩两次,可是她也没办法啊,她是一个母亲,她绝不会让小草有机会去偶遇她亲身父母,她必须把小草送的越远越好。

脑海思索着如果她女儿身份暴露以及她故意调换孩子被顾家知道的结果,她的心瞬的坚定了下来,在这一刻,她只是一个母亲。

周小草长期睡在阳台上,得随时做好下雨会飘进阳台打湿被褥的准备,更是因为身处在这样一个暴力家庭,养成了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的习惯。

这一次也丝毫不例外,她挣扎着想要醒过来,但被一直跟在身边的苏季月给制止了。

“小崽子,你要是醒了,你妈妈还得顾着你,为了不让你妈妈担心,你装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可不是嘛,你要是醒过来了还怎么把你卖掉,当然得装睡才能把这出戏接着演下去啊。

周小草听到苏季月的声音和安排顿时安心了下来,仿佛只要苏季月在身边,就不会让她出现任何危险。

周小草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嘴角微微翘起,沉默的窝在廖小凤的臂弯里,感受着妈妈狂奔的速度。

苏季月双手抱胸跟随着廖小凤的步伐,看着廖小凤抱着周小草快步跑到小区门口,随后被一辆早早就停在那里的一辆面包车接走,司机像一个哑巴一样,一句话也不说,自顾自的开车。

经历过城市街道的弯弯绕绕,成功穿过破旧的老城区,到了郊外的一个废旧的汽车修理厂才停下来。

随后廖小凤抱着小草在司机的带领下进入了一个弯弯绕绕的地下室,在此期间,周小草数次想要睁开一条缝打量一下周围环境,却都被苏季月制止了。

一个丢在人堆里丝毫不突出的中年男人坐在昏暗的地下室的破旧椅子上,看着仓皇跑进来的女人,丝毫不意外这人半夜三更会突然在这个地方。

朝着司机摆了摆手,示意他先退下。这才点了根烟绕着廖小凤打量了一圈。

“就这个丫头片子?你也跟好几个人打听过了,丫头可是卖不上什么价钱的,山里人买回去还得养上十来年才能生儿子,而且你家着丫头瘦的跟柴火棍一样,把她身体能养到生儿子的程度,这得废上不少粮食,我只能给你这个数”

男人斜睨着廖小凤,举起右手的食指晃了晃,眼神轻蔑的看着这个女人,她怀里的那个女孩,刚刚他瞧了一眼,模样不错,但这个女人一看就是没见识的,怎么也能把价钱再压下来不老少。

听到男人的话,廖小凤丝毫没表现出意外来,没错的,女孩都是赔钱货,能卖上钱就是她的福气了,怎么能要求更多呢。

但她想着要是拿回去的钱少了,指定不能让周金宝满意。她可是瞒着周金宝偷偷把周小草带出来卖掉的,要是钱少了,周金宝能不生气才怪。

终究是对周金宝的恐惧占了上风,廖小凤站直身体,低着头一言不发,很明显就是对价格不满意。

男人看到廖小凤对价钱不满意,右手摩挲了一下椅子扶手,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椅子,让站在门口等着的哑巴司机把小孩带出去关起来。

待司机发信息回复他事情已办好的时候,两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讨价还价,最后以15万的成交价搞定。

两人清点了钱,银货两讫的达成了交易,一直惴惴不安的廖小凤此刻完全的放下了心,收了钱准备往家赶。

她这几天可是特意找了人打听过的,这个人做的就是往深山嘎达里卖媳妇的生意,妇女儿童的生意就没有他不做的,他也很守规矩,说卖去深山就绝对不往城市销,就因为这点,他的名声在那里娶不到老婆的山嘎达里特别好,很受欢迎。

廖小凤背着一个装满钱的破旧大背包,望了望天色,按照来时的路快步往老城区赶路,此时最早一班的城乡公交车还没营业,她也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背包里装着的钱压得她弯了腰,但她满心都是有钱和彻底解决麻烦的欢喜,从她离开后甚至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关着周小草的这个破旧修车厂。

而她走后,昏暗的修车厂里,红色的烟烬在房里闪烁着,男人晦暗不明的神色在一摇一晃的灯光下颇有些幕后凶手才有的神秘,连本来有些普通的面孔都变的不普通起来。

“呵,有些人拼了命只为保护自己的孩子,有些人生了孩子却只想着换钱,虎毒尚且还不食子,人性啊”

“把货全部装上车,今晚连夜送过去,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 ——

周小草装作毫无所觉的样子,在男人面前蒙混了过关,她本以为她被妈妈逃出了虎窝,甚至还幻想过以后要和妈妈相依为命的生活可能会很辛苦,但却再也不会被打了,结果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像一句死尸一样听着两人对她能卖多少钱展开了激烈的交谈,她第一次不停苏季月的劝阻,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她想看看妈妈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是不是爸爸逼她的。

在看到廖小凤眼神的时候,她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好像有无数翻版的自己在嘲笑她蠢而不自知,竟然以为妈妈是爱着自己的。

她的眼神里没有一点不舍,全是讨价还价的激动和兴奋。

她想问为什么?不是说爱自己的吗?难道都是为了把她骗出来卖掉吗?那为什么要自己那么好呢?

是为了把自己卖上一个好的价钱吗?想到这,周小草满心苦涩,原来,她只是一件商品。

她,被她视为唯一亲人的妈妈卖给了人贩子。

她防住了那个总是挥着拳头打自己的“爸爸”,却没防住这个总是对自己最温柔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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