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红妆给了白给一个名字和一副画像。

是一个老人,名叫作单岁,在观仙楼担任司命之位。

“这是你想要杀的人?”

白给仔细阅读与老者有关的信息。

安红妆指出,此人便是杀死叶氏,将白给阴姒体质透露给他的人。

浓密的眉毛向上挑起,白给的眼中已经呈现了淡淡杀机。

“永昌与武隆的死,与他有关?”

安红妆意外地瞟了白给一眼,又听白给忽然问询道:

“我想知道,永昌与武隆是真的死了吗?”

他心中莫名一紧。

难道白给发现了什么?

可不应该啊。

“樊清雪亲自动的手,你不放心?”

安红妆没有正面回复这个问题,反而将问题本身抛给了白给自己。

白给低头盯着那张纸出神片刻,细细回想这里面微妙的乾坤,说道:

“如果有一个地方可以将活人封存起来,瞒天过海呢?”

短短一句话,安红妆心跳快了起来。

白给盯着他的眼神仿佛一柄绝世利剑,将他全身上下全部看了一个通透。

然而这样的目光,安红妆从小到大早已经遭遇过不止一次,他习惯于用表面将自己好好藏起来,一丝不露。

“我并不清楚”

“但”

“永昌与武隆的确还活着。”

安红妆迟疑了片刻,还是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我不知道你的想法究竟是对是错,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樊清雪的刀下活下来的,按照道理樊清雪的刀下,不该有活口。”

“他是夏朝最会杀人的人。”

“任何手段只要与杀人有关,他全都精通,早在四境的时候,他便开始猎杀夏朝那些五境的逃犯,并且从未失手过。”

“这样的一个杀手,手中怎么可能会有活口?”

白给心中有所计较,却不再多言,他将记载单岁的纸收回了袖中,与苏有仙一同回到了梨园,将这张纸交到了丰南的手里。

“丰哥,帮我查查这个人,他在黄泉之中联系过人查询过我的生辰八字,查到他之后,暂时不要打草惊蛇,这人是观仙楼的家伙,官还不小江湖上的牵扯,没有证据,不好私了。”

丰南拿过那张画像,仔细看了看。

“成。”

“有消息了我回头来找你。”

回了房间,苏有仙正好出去洗衣服了,她似乎没有把衣服给别人洗的习惯,白给在院子里坐了会儿,思考着关于武隆与永昌两位王族的事情,门口忽有一下人进来,对着白给说道:

“白先生,门外有一女子,大约二八,想要见见先生。”

白给闻言皱眉。

年轻女子?

找自己?

他沉吟片刻,起身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去到了梨园的门口,确见到了一名凤钗凝紫流仙裙的少女站在门口,面容清丽,手中还拿着两串糖葫芦,染着樱桃红的小嘴不停嚼啊嚼

见到了白给,少女美目一亮,她上前抓住他的手,似乎全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开口道:

“肘,跟我回山。”

白给傻了。

少女力气极大,他在猝不及防之下,还真被少女拖着走了好几步!

“哎姑娘,你这”

白给努力挣脱少女的钳制,奈何少女握力大得骇人,他一个成年男子,身体也还算健壮,竟然不能让少女那纤细的玉指丝毫松动!

那少女感受到了白给的不愿,回头疑惑道:

“怎么了?”

白给无奈说道:

“姑娘,虽然我这么说很冒犯,但你这样的行为在夏朝是违法的。”

“再者,我与姑娘素不相识,姑娘应该是认错人了。”

紫裙少女蛾眉弯弯,疑惑道:

“你不是白给吗?”

白给怔然,旋即回道:

“这倒是,但我并不认识姑娘啊。”

少女大方地自我介绍道:

“我姓花,叫花香影,是剑阁的弟子。”

“山里头的长老们让我找你,最好能把你带回去。”

白给一边带着少女往回走,一边问道:

“剑阁?”

“他们找我干什么?”

“因为那块上一任剑阁阁主无名输给闻院长的顽石吗?”

他已经早早见识到了那块石头的不凡,如果剑阁的人因为这块石头而找上他,那么白给并不会觉得意外。

少女张口吞下了一个圆圆糖葫芦,白里透红的腮帮子便鼓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圆圆的轮廓,含糊不清道:

“不知道,他们也没有告诉我,说什么我自视甚高,因为有些剑道天赋,便自满自得,殊不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让我来找你,涨涨见识,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剑道天赋。”

白给表情微妙,摊手道:

“可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少女回道:

“当然是因为你身上的那块石头。”

少女说着,把糖葫芦塞进了白给的手中,然后毫无征兆地忽然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一阵风雷龙吟声出现,动静极大,吓坏了不远处的路人。

白给手忙脚乱地让少女将这剑放回去,对着远处那些面容惊恐的路人道了声歉,急忙拉着少女进了梨园。

“仙人嘞,这里是璟城都城,律法完善,你在大街上拔剑,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大开杀戒!”

少女讪讪一笑,颇有些呆呆地说道:

“不好意思啦我以前都是在山里头修炼,我们那个小地方没有那么多规矩。”

与大部分宗门不同,剑阁虽然是夏朝数一数二的江湖大门派,可却几乎不入世,隐于夏朝北方一座大荒龙脉之中。

那地方名为星海天,是一处类似于妖族秘境的地方。

只不过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剑阁开山祖师朝天问自己用大神通与地面龙脉铸成了阵法开辟出来的。

白给摇摇头,一边将少女带回了梨园的备客厅,给她倒上些茶水,花香影看着白给的背影,忽然问道:

“你要吃糖葫芦吗?”

白给回道:

“不吃。”

“你喜欢吃这个?”

少女眯着眼睛,细细品味嘴中酸甜,笑道:

“喜欢呀,可好吃了。”

“可惜我出来的时候,身上没有带钱不然一定买上一箩筐!”

坐在椅子上的少女颇为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白给却是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情,盯着少女手中的糖葫芦出神。

“没钱,这糖葫芦是哪里来的?”

少女俏脸微微一僵。

随后她鼓着腮帮子,露出了气愤的表情。

“我在一条巷子里看见了一个小胖子,他买了两捆糖葫芦,我就想问他要一串吃,他不干,还拿剑指着我,让我赶快滚。”

莫名之间,白给脑海之中出现了田填恬那个憨憨的身影。

“然后呢?”

他觉得喉咙略有些干燥。

花香影心不在焉道:

“然后我揍了他一顿,他哭了,分给了我两串糖葫芦。”

白给猛得翻起了白眼。

璟城之中,会一下买上几捆几捆糖葫芦的人也只有田填恬了。

这小胖子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屁事没干,忽然就被人摁在地上打了一顿,还被抢了两串糖葫芦。

属实太惨。

喝了口茶,白给说道:

“花姑娘,我不能和你回剑阁。”

花香影歪着脑袋,盯着白给,嘴里嚼啊嚼,嚼啊嚼

“为什么呢?”

白给想了想,简短解释道:

“我会在这个地方,并不是因为我自己想在这里,而是触犯了大夏的律法,正在这里赎罪。”

“如果现在离开,和违抗圣命没有区别。”

花香影跟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

“违抗圣命会怎么样?”

白给摆出了一副极其严肃的表情,吓唬她道:

“会死。”

“而你是从犯,因为带我离开,也会被夏朝通缉,抓住之后把你卖到窑子里头去。”

少女立刻露出害怕的神色,眼神躲闪道:

“窑子是不是就是给人家烧砖头的?”

“我才不要去烧砖头。”

“上次师弟就是去窑子烧什么瓷器,白白净净的一个人,出来都变成了煤炭了。”

白给瞪着眼睛看着花香影,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

很明显,眼前这名少女太过单纯,竟完全不知道窑子和窑洞究竟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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