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的妈妈在世时,有同家人晚安吻的习惯。

苏白两家走得近,两边的孩子时常来回走动。

每每白枭来时,总能看到苏妈妈抱着脸色臭臭的苏酒,半笑半逗说:“哎呀酥酥,来,不要这么冷淡呀~亲妈妈一口好不好嘛?要知道粘人的小孩儿才有糖吃哦~”

每一次苏酒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皱着一张包子脸,说:“我才不要吃糖,吃糖长蛀牙!”

但同样也是每一次,苏酒都挨不过苏妈妈的软磨硬泡,不情不愿的给她一个晚安吻。

白枭每次看在眼里,心里都会泛出些微的羡慕。

苏白两家的家风全然不同。

在苏家,每日的气氛都是轻松且安逸的。

苏妈妈和苏爸爸从来不会刻意的要求苏酒学这学那,生平所愿,唯苏酒日后过得安逸顺遂。

但在白家,却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白家家风颇为严厉,白景晨更是将严父这一形象贯彻到了极致。

白枭自记事起,白景晨便请了各种各样的老师对他进行教导。

礼仪,声乐,学识……所有的课程都必须尽善尽美的完成。

白枭不敢违抗,不能违抗。

唯有去苏家走动时,压在身上的重担才能略微减轻些。

而在白家,平时对他要求严厉的父亲也总能够褪下他严厉的面具,像个慈父一样抱着和白枭一样大的苏酒,逗他笑,逗他开心。

因此,有很长一段时间,白枭对苏酒都是既羡慕又嫉妒的。

既羡慕苏酒不必像他一样,小小年纪就课业多多。

又嫉妒苏酒一个外人,却能够得到他平时奢望不来的父亲的慈爱脸色。

白枭心有不忿。

这样的对比,一日两日忍得了,一月两月也忍得了。

但时间再长些,长到一年两年,甚至可能永远望不到头的时候,白枭他忍不了了。

他毕竟也还只是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孩子。

就算在各位老师的尽心教导之下养出了些小大人的模样,但只要是孩子,终归是藏不住心事的。

六岁那年,当白枭又一次借宿在苏家。

看到苏酒得了他奢望却得不到的晚安吻之后,那一副嫌弃满满的模样,一腔怒火终于藏不住,释放了出来。

在苏爸爸和苏妈妈离开之后。

在房间里只剩下他和苏酒之后。

白枭爆发了。

他自以为愤怒,实则委屈又嫉妒的说:“你真的一点教养都没有,对着自己爸爸妈妈的亲近都那么排斥!我真的最讨厌你了!”

他边说,边哭:“我每天拼尽全力学习,就想让爸爸抱我一回,可是都得不到。可是你什么都不做,你爸爸妈妈就天天抱你哄你!”

“就连我爸爸也是!凭什么?”

白枭哭的整张小脸儿都皱了起来,“你什么都不如我,没有一处比我优秀,为什么我爸爸却宁愿抱你也不抱我?”

他最后哭着重复:“我最讨厌你了!长大以后我才不要娶你!我才不要和你在一起!”

苏酒任白枭发泄完,才摸了摸下巴,不太确定的说:“额,或许是因为你是Alpha?而我大概率会成为Omega?”

白枭不知信了还是没信,哭着说:“那我不要做Alpha了!我不要做Alpha了……我,我也想要爸爸妈妈给我晚安吻……我,我想要爸爸抱着我睡觉……”

眼泪决堤。

他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可怜。

苏酒不知所措的立在一边,想哄又不知道该如何哄的样子。

最后,他眼一闭心一横,蹬着小短腿跑到白枭跟前,勉强压制住了对哭的脸上都是眼泪鼻涕的小孩儿的嫌弃,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

“你,你别哭呀!你不就想让人抱抱你吗?我抱你还不行吗?我抱你呀!”

他用小小的身体用力抱住了同样小小的白枭:“抱一下够不够?不够的话天天抱行吗?今晚,不,往后我天天抱着你睡觉行吗?”

白枭哭着拒绝说:“你又不是我爸爸!我才不要你抱!我也不要你亲!”

苏酒心说我也没想亲你呀,你这自己说出来是怎么回事?

而且你哭的脸蛋脏兮兮的,我根本亲不下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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