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玺坐在办公桌前,电脑屏幕上全是乱码。原来酒店看到的背影不是错觉,原来把薛符带出酒吧不只是仗义。为什么过去那么多年,个子还是那么小,走路还是那么急促,背影还是那么熟悉。既然明明腿那么短,可当初怎么一不注意就消失不见了。

原来改名字了,南宫佳,宫嘉徵,南家,多么明显啊,怎么当时就没想到呢,为什么在酒店听到名字的时候就没有这样想呢,如果当时知道会改名字,可能早就找到了吧,如果在酒店想到就是她,错身而过时就应该见面了吧?

电话再次接通的时候,电话里传来薛符的鬼叫,是嘉徵姐对不对,是嫂子对不对,就是她对不对。

她不是,既然她没说她是那她就是南宫佳,不是你的嘉徵姐,更不是什么大嫂,不要乱叫。

薛符瘪嘴,我就不信你不高兴,那么多年都没忘记嘉徵姐,装什么淡定,装什么不记得,有本事看到她的时候装作不认识她啊,我就不信哥你忍得住。

低音炮上扬三个调,看到你知道你是谁也没叫你,说明她不想认识你,或者不想承认记得你,一个装不认识的人,要贴上去说认识吗?

薛符无所谓,嘉徵姐不叫我小虎但也没叫我薛先生,说明她认识我,她不认我我认她啊,我下班就去找她,找她吃饭找她喝酒,她不理我我就贴着她,我看她认不认我。

薛玺阻拦,她今天找你就是有事儿,你最近找她估计都没时间。

薛符听完觉得有道理,杜康的事对她们影响太大,估计嘉徵姐要忙疯了,既然是嘉徵姐,合作的事儿哥就帮帮嘉徵姐吧。

薛玺打断弟弟的话,这个你别管,从现在开始nline和皇玺的合作我负责,你跟文总说一下,这事以后直接找我汇报。另外,既然她回桡城却住在酒店,连陈家都没去,可能有自己的想法,你先不要声张她的身份,等清楚之后再说。

听声音渐渐恢复到低音炮,薛符觉得有道理,我不会主动去找嘉徵姐的,不过我真的好开心,我好想她啊,你想她吗?

薛玺不想回答,因为没有答案。三十年的岁月占据了一大半,十八年的认识相处,宫嘉徵就像长在身体上的某个部位一样,要么是眼睛,要么是耳朵,习惯性的用这只眼睛去看世界,用这个耳朵去听见闻。

虽然从小并不算形影不离,每年都会分开,但薛玺从来没有觉得宫嘉徵离开过自己。每次离开桡城去仙岛时,他俩的联系从未断过。习惯,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东西,习惯她的存在,习惯她和自己变成一体,习惯她把她的一切告诉自己,习惯自己考虑的所有事情里面都有她。或许一开始还只是把她当邻居,当妹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成了自己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可能是在父亲说你和嘉徵有娃娃亲,可能是在嘉徵叫的每一次大神里,可能是在嘉徵在他怀里说“我好喜欢你”的时候,薛玺忘记是什么时候把心丢在一个叫宫嘉徵的岛上,只知道自己在那个岛上生根发芽抽枝散叶,期待做岛上唯一的,最强壮的大树来庇护小岛的荫凉,结果一觉醒来,小岛不见了,只剩他这株有根有叶的树孤零零的泡在水里。于是,他渐渐落叶凋零,变成一截日渐风干的枯枝树干,平静而平和的睡在水里,像死去一般却还静静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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