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十几日,采石场就没个安静,每到傍晚收工,总是一场热闹的斗殴。

张大廉扯着公鸡一般的嗓子:“我说新来的丑鬼,你倒是服不服呀,服了的话赶紧磕头叫大哥。”

薛太岁吐了一口血沫子:“我呸,你俩个鸡鸣狗盗的家伙,薛太岁死也不服。”

张大廉拇指一伸:“行,够个硬种,今儿不用丁哥,我大老鼠要把这红公鸡揍得满地找牙。”

几番激斗,薛太岁仍是大败而归,张大廉可不如丁天庆讲究,运足了灵融修士五层境界,打的薛太岁伤筋断骨。

草头翁叹息一声:“薛小子,你每日都来我这里敷药,我这藏药就是再灵光,也禁不起你这般鼓捣呀。”

“爹,我觉得红头发硬气的很嘞,是个好汉”一旁小怜嘴里嚼着萝卜,笑嘻嘻看着薛太岁。

草头翁骂了一句:“姑娘家家,不在家里做针线,又跑来胡闹,净说些大煞风景的话。”

“我在家?我在家谁给你们送吃喝呀。”一把拿出酱牛肉,花生米,还有一把脆生生的韭菜,五个鸡蛋。

过了几日养伤,薛太岁亲自掌勺,葱姜蒜料一应俱全,下锅时韭菜滑溜如水,第一锅抄出水分,第二锅才将鸡蛋打入,略有微湿,才见鸡蛋细嫩。

薛太岁左手铁铲,右手炒锅,一顿香喷喷的韭菜炒蛋已然摆在桌上。

“嗨呀,没料想你这红头发虽然面目凶恶,厨艺却是一等一的棒。”小怜在一旁俏生生赞不绝口。

薛太岁大手一挥:“棒与不棒,那要嘴巴尝过才作数。来,老丈,先敬你。”

草头翁哈哈一笑:“薛小子,你这身板恢复力尚佳,到底是年轻人,没料想饭菜还做的这么得味,看你这外貌可真不像个厨子。”

鸡蛋入口鲜滑,韭菜松脆不粘锅,草头翁吃的也是开怀。

“呦,吃好东西怎地不叫我?”邢如虎肩抗水火大棍,没头没脑地挤进屋子,也不客气,大次咧咧坐在床上,用手抓起菜肴大吃起来。

“嗯,好滋味,谁做的?以前不知道你老儿除了看病还会做饭。”

小怜在一旁,悄悄用手指了指薛太岁。

“大个子?瞧不出你这还是厨坛圣手呀,可还会做些别的菜?”邢如虎瞪着大眼问道。

薛太岁有意卖弄,从伙食房取来若干食材,不一时,西湖醋鱼、酱烧里脊、百叶豆腐、松花小炒,四菜一壶酒,备得俱全。

邢如虎眼珠儿转了转:“你们且等等。”一溜烟转身夺门而去。

屋内三人正自纳闷,却见他领着两个,一高一矮进了屋子,正是火鸽子丁天庆和老鼠张大廉。

两人一见香气四溢的酒菜,早已按捺不住,也不等人吩咐,径自坐在了马扎之上。

邢如虎老拳一挥:“所谓不打不相识,今日我就借着薛小子的酒菜,给你们摆个和头酒,大丈夫,真汉子,不打不相识嘛。以后少在采石场里再给我惹麻烦,来,走一个。”

众人举杯,丁天庆大笑:“这小子功夫稀松平常,我却喜欢他的硬骨头,原本也想结交,只是碍于情面,既然话说透了,今儿看在虎爷面上,就和你和解了吧。”

张大廉也是满脸堆笑,那尖窄的耗子脸,仿佛把眼睛都挤没了:“就是,就是,一个号子里的兄弟,论什么短长,反正都走不出去了,不如结拜个异性兄弟,也好有个乐子。”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在你孤独寂寞,生活无所希望的时候,身边任何一个交流对象都将成为你的精神寄托。

薛太岁此时几杯酒下肚,热血上头,料想自己不知猴年马月才见天日,也一举杯:“好,我薛太岁愿意结拜,小的今年十八。”

老鼠张大廉一口酒水喷了出去:“十八?怎么看你像三十八的。”

说的众人哈哈大笑。

丁天庆四十五岁,张大廉三十八岁,薛太岁十八,今日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三人结拜为异姓兄弟,自此无话不谈。

薛太岁仗着酒劲,搜索了脑海中大藏般若文经的几篇古文,大声吟唱起来:“三清传旨酒,柏梁奉欢饮。置酒草庐中,亲朋从我游。中厨办丰膳,烹羊宰肥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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