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妖妃的蛊毒确实已解,这公主平日看上去任性娇蛮,有那些西州王族的风流习性,没想到原来竟是个懵懂的傻子,大概也没有真的对谁动过心。萧定远在河边溜达了一圈吹了会儿凉风,一边瞎想。

不过这位公主明知道自己要嫁给大宛太子,还能对别人动了这种想法?啧啧。

萧定远想起那日在龟兹河畔公主递过来的酒壶,那令草原最美的花朵也要失色的娇颜,顿时好像喝了一壶烈焰酒头重脚轻起来。

要说天地生万物,这人族只不过是万物中最后生的一个,之前还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种飞鸟鱼虫、花草藤植。

自从天地生出了人族之后就消寂了数万年之久,再没有诞生出新的物种。

直到那一日阿修罗同明王在在众佛前大打出手。

彼时,明王正与阿修罗打斗,从无色界斗法到大梵天,二个在大梵天色界施展法力,掀起无边云海光影,万物皆被光照亮得一片白炽。

突然,一朵黄色的花在这一片白光中悠悠飘落。

众神佛妖魔又是一声“噫”!

色界大梵天的一切皆由色化生,非常的殊妙精好。但因为尚有色质,所以称为色界。

这朵黄花不知从何而来,要去何处,居然不受明王和阿修罗斗法的巨大激荡,施施然飘落在二人眼前。

佛祖念了一句佛号,道,“阿弥陀佛。”

明王慧眼亦看出这花乃是天地消寂了数万年后降生的第一个生命。

明王拂手拈住那花,念了一句佛号。道,“该当是你的因缘际会。”将其收入袖中。

此花生于最初,于原始唯一物中,以心芽而始生,诸天、仙及人间无可与之比拟者。

这花乃天地心芽,却没有花心。它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后来佛祖令明王与阿修罗把比试放到人间,看谁能证得人间大道。那朵花正好对人间满怀好奇,一心想要去走一遭体验人生。

这才投生于龟兹王宫,化身公主。

这花到底没又做过人,有点儿水土不服。磕磕碰碰地长到成年,总算掌握了些做人的技巧。但生为原始神物,不容易沾染人间习俗套路,有时候行事有点出格也是难免。

果然,第二天殿下的症状就好了,全无生病的迹象。

车队终于可以开拔,出了河谷进入山口峡谷,红褐色的岩石耸立两侧,怪异的石柱林立,宇宙凝固成一个巨大的诡谲的空间。车队踟蹰而行,从石林中穿过。

出了石林,又行进了两日,车队所经之处,连枯草也渐渐消失,红色的土变成黄色,又变成苍白的粗砂粒和碎石,空旷的天空中隐约出现一座巨大的山脉,赤裸的风沙削过的岩石上寸草不生。

两侧的岩石越来越高,犹如鬼斧削成,石壁上留着风沙刮过的痕迹,蜿蜒的车队踟蹰向着雪峰的方向缓缓前行,除了马匹呼出热气,打喷鼻的声音,马蹄的声音,刀鞘箭囊碰撞的声音,旗帜在风中烈烈的声音,荒原上只有偶尔雄鹰的哨声。

大宛的兵士们早就习惯了在这严酷的高原上跋涉,即便是雪原也不在话下,苏莱曼的卫队纪律鲜明,每天有条不紊地拔起帐篷,绑好马匹和车上的物资,继续行进。龟兹卫队跟在大宛的兵士马队后面,默默前进。

这天入夜,众人在荒野上过夜,萧定远和燕衡在帐中一边下棋一边闲谈。

“苏莱曼的士兵训练有素,精通骑射,”燕衡观察了多日,对萧定远感慨,“一样是草原马背上的民族,乌孙和龟兹远不如大宛人兵强马壮,你说这是为何?”

“也许是大宛被匈奴、大夏欺负得久了,”萧定远也琢磨过这个问题,“也同一代君主有关。乌孙上一代的昆莫联合了大小部落,开拓疆土,才有今日的乌孙国。如今这代昆莫和太子就没有那般雄心和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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