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天两夜的行程,他们终于进到漆山内。
可越往半山腰上走,就越觉得不对劲。
虽说潭城地界没什么人,但在入山道上,竟然连一个道士都看不到。
还以为兴许是傍晚,道士们都在吃饭。
只是看着脚底的碎石路上,长满青苔杂草,牵着马,走起来都不利索。
这让颜启一度怀疑,他们是不是走错了路。
哪怕这座庙再低调,也不至于让上下山的路,都一副人迹罕至的模样。
池凝深与白思萌一起核对好几遍地图,都很确定地表示,他们没有走错。
颜启便道:“既来之则安之,先上去看看怎么回事,天马上就黑了,不能再耽误了。”
其他人也这么想,只能硬着头皮,牵着马,驱着车,往那座庙走。
当在天边剩下一抹橙色的光带,他们终于来到了庙前。
几人点亮了火把,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庙。
老树枯藤,青苔黄叶。
门前的的匾额砸在地上,已经摔成两半。
上面一个广,下面一个由。
“这……”池凝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听胥维光说这件事啊?”
颜启按了按他的肩膀,“别急,我们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康梧,你们先安置马匹马车。”
康梧一拱手,“是。”
池凝深紧跟颜启的身后,跨进这座古庙中。
庙门后一条直通宝殿的福路。
左边有一口八角古井,可里面的杂草长得比石栏还高。
右边矗立几块石碑,就在石碑旁,立着两座坟头。
进门的几人齐齐看向王爷,颜启先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墓碑很新,坟土也很新。
池凝深仔细一瞧,忙道:“碑后有字!”
颜启走到他身边,与他一起就着火把的光,读了一遍上面的字。
上面写着,在一个月前,庙里突遭雷击,起了大火,火烧了一夜。
方丈带着庙里所有人抢救经书,搬运金像,忙了整整十天,才安置好所有的人和物。
结果,他在大火中烧伤后背,却并未察觉,最终伤口恶化,不治身亡。
而旁边的是庙里的经主,他与主持一起,从前任的主持手里接手的庙。
墓碑上似乎是他本人的话。他说自己只忠于主持一人,若主持不幸,他也绝不独活。无论外界如何评价,殉道也可,殉义也可,殉一人亦可。
池凝深最后读完,不由得看了眼颜启。
没想到颜启也盯着他看。
两人的神情有些严肃,尤其是颜启。
池凝深突然想到什么,轻轻按着颜启的胳膊,小声道:“别怕,我们这里多人在,妖怪都不敢来,鬼就更不敢来了。”
颜启笑着没有解释这误会,他盯着碑上的字,微微摇了摇头。
颜启说:“看来是忙于抢救庙里的东西,一直没机会上报。况且刚过完年,又是春耕节,这时候出来走动的人不多,消息当然也不会传到潭城来。”
白思萌点点头,“先进去看看吧,找个适合过夜的屋子,不然就得在外面摸黑搭帐子了。”
几人举着火把走进正殿,本应放着三清四御身像的坐台空空如也。
通往后殿的大门,两旁的砖木高墙早已坍塌,时不时有冷风灌进来。
可他们走出去一看,没有什么后殿。
正殿后,是一片废墟。
大火肆虐烧毁五六栋房屋,烧得只剩下墙根地基,发黑的砖木混在一起,散发一股奇怪的味道。
在另一边的两棵枯树下,竟然还竖着好几块墓碑。
墓碑后则是高有半人高的土丘,范围很大,约莫三丈宽。
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瘆人。
池凝深下意识地抓住身边颜启的手臂。
“呃……”池凝深目光落在那坟包上,“阿颜你是、是金枝玉叶,与这互有冲撞,看来这庙里是没法、没法过夜了。”
颜启则柔声安慰他说:“无妨,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们拜一拜这些逝者,望他们能安息。”
所有人都跟着颜启一起双手合十,朝坟包鞠躬。
再绕一圈,发现周遭的屋子都给烧没了。
唯一能住人的地方,只有正殿。
颜启说:“就在正殿过夜吧,尊像都不在,我想天上神仙是不会跟我们计较这些事。”
既然王爷发了话,大家没有异议。
他们回到正殿的时候,康梧等人抱着床褥进来。
颜启指了指一旁空地,“别铺在迎风口就行,我们生个火,不用太考究。本来还想多待几天,现在只能改变计划,只住一晚,明天天亮就出发。”
众人点头,池凝深举着火把,和赵大夫回到院子里,从马车上搬过夜的东西。
等回到正殿,池凝深敏锐地发现,刚在留在里面的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白思萌更是小声说:“好像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池凝深脸色变了变,“在说什么?”
颜启微微摇头,却没有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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