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怔，突然明白，他根本就不是在怀疑自己，他只是被愧疚与悲伤淹没了，还有那让自己的心空荡而又拧起来的心痛。
他眼角终于滑下一滴泪水，溅落在地面，却被黑灰的地面吞噬，消失不见。
……
“你……先坐下吧。”沉默良久，皇帝缓缓开口道。
秦柯微微一笑，从容的回到了皇帝对面的椅子上，翩然坐下。
“你应当知道，朕今年已经……”迟疑片刻，皇帝斟酌着开口道。
她话还未说完，秦柯便笑着说道：“陛下青春永驻，再者秦柯也并不是贪慕陛下的容貌。”
皇帝皱了皱眉：“话虽如此，可你毕竟是秦……”
“舅舅去世多年，陛下却一直对其念念不忘，舅舅泉下有知，定然也会欣喜不已。只是陛下多年来身边却无几个体己人，此一番却难免叫舅舅伤心。”
他语气温和自然，笑容可掬：“而秦柯虽然不才，却也自认是个体贴细心之人，若能服侍陛下，舅舅想必也是十分欢喜欣慰的。”
两次话说一半被打断，黄图都有些心惊胆战，担心皇帝会发怒。
但奇怪的是，皇帝却只是微微蹙眉，并无半分怒意，听到秦柯的话，她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她确实对秦柯，有着一些不该有的情感的。
但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些情感，一小部分是由于多年未近男色，对年轻肉体的渴望，而更多的却是当年那个男子的感情的转寄。
毕竟，这个男子与当年的他，不管是容貌，说话的神态语气，还是他之前所说的要找一相知相爱的女子共度此生的言语，都与当年的那个人，极为相似。
可是理智却告诉她，面前的这个男子，不仅是当年那个人的外甥，还是个岁数足以做自己儿子的孩子。
若真将他纳入宫中，惹人非议不说，他大好的青春年华，便只能被消磨在漫漫宫墙之中。
轻轻叹了口气，她的理智占据了上风：“秦柯，你年纪尚小，这世间事都还有许多不曾经历。今天你说的话朕就当从未听到过，你以后定然会遇到一个与你相知、相爱、能厮守一生的女子。”
似乎早就料到了会被皇帝拒绝，秦柯并没有露出失望之色，他轻笑道：“今日秦柯说这话，便没有收回去的打算。陛下不愿意是陛下的事情，仰慕不仰慕陛下却是秦柯的事情。”
他站起身，向皇帝深深一礼：“在秦柯心中，陛下便如那最华丽明媚的牡丹一般，见过之后眼中便只有此花。今日秦柯便先行告退了，若陛下何时改变了心意，便再召秦柯入宫吧。”
牡丹吗？皇帝微怔，连喜欢的花儿也如此相似，真是……
等到秦柯离开太极殿之后，皇帝叹了口气，扭头望着黄图：“今日发生的事，一个字也不许传到外边去。”
她语气淡然，却透着些阴沉冰冷。
“是。”黄图额头上渗出冷汗，等会儿可得好好叮嘱那些宫女宦官们，这次若是出了差池，只怕真是会掉脑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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