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布那些人恐怕会越发高兴。
“一个毫无主见的老妇,一个贪财胆大的少年,岂不更容易被他们控制?嘿,这里还真成了贼窝儿。”卫央目送那宋长老出门,自知他一路必然凶险重重,可他又做不了什么,索性只好摇着头,彷佛感慨无限着,送那马百户脚步轻盈离开了,心下冷笑道。
很快的,院子里只剩下卫央和叶大娘两人,日月神教那帮人从未把他们放在眼里,只等锦衣卫离开,那鲍大楚出来看了两眼,竟连个招呼也不打,命人在楼下守着,自与贾布杨莲亭在楼上商议去了。
卫央不急躁,一招一式又练半天刀剑,待精疲力尽时便准备去提纯粗盐。
门外马蹄声响,有一人闯进来,在门口叫一声:“马百户命我送你一把钢刀来的。”
他也不进门,将钢刀放在门口,转身上马又急匆匆地去了。
那是一柄寻常的钢刀,却不是军中的制式武器。
卫央拿来问叶大娘,得知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回手雁翎刀。
叶大娘耻笑:“那厮想通过你,去刺杀什么人。我估计,大概是刺杀东察合台的什么将军,或者鞑子的什么头目。”
怎么办才好?
“无妨,你只管练功,到时候,只消神教那些人不出现,区区一个锦衣卫百户,带到城外去,杀了扔在敌营,谁能说什么。”叶大娘严厉叮嘱,不许卫央有妇人之仁。
卫央并非圣母,马百户既要利用他为什么不准他反抗?
“只不过,有那么简单么?”卫央不相信。
叶大娘抚摸着他的脑勺,和声道:“少年人,应该有少年人的样子。你整日练功,连出门也不曾,这样下去岂不成了木头?”
卫央不是不想出去见见世面。
“外头兵荒马乱的”卫央也只能呆在家里了。
却不想,叶大娘对此很是有意见。
她笑道:“那你可看错了,这还不是兵荒马乱的时候呢。东察合台未必会来,吐鲁番诸部也不敢主动来打哈密,那鞑子,便是南下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他们啊,这是在不断向哈密卫施压,耗费这里的官军的精力呢,待哈密卫备战数月,精气神都下降到一定的地步,那时候,这些骚鞑子才会一涌而来,你可知秋草高,兵马肥之言?”
这判断让卫央大为惊讶,不成想叶大娘竟有这般战术眼光。
“那这些天里,哈密军民就只能惶惶不可终日?”卫央请教道。
叶大娘一笑,拍拍卫央的额头,淡漠地说道:“那可不是我们所能管的事情,宋长老年轻时候,曾随先长老读过一些书,也曾去求过功名,他说的那话,你也要选着听才可以,我们是平民,纵然有心谋国,当官的也是不听的,咱们啊,只要活好自己就好,何况,你还是个孩子。”
卫央叹息道:“大河涨水小河满,哈密卫不安,咱们又怎能在此地安稳度日呢。”
他又要动身去提纯盐,又有人到了。
这次来的却是本地的基层管理人员,名为坊长,乃小院所在坊的基层管理人员。
在村曰里,在郭曰厢,在城市里便是坊,国朝以一百一十户为一坊,选钱粮广阔人丁众多者十户,推举为坊长,哈密卫皇册编订中,这十人便被定为坊长,其中最有钱财人丁之人,便是总坊长,其余实则为图长,即,一图之数为十一,其中最有钱财人丁者便是图长,也可称坊长,在总坊长指挥下协助官府治理民生。
图长自称姓刘,进门坐在院子里,斯里慢条拿出一卷名册,眼光在厨房里看一圈,又往正屋看两眼,最后落在木楼上,抑扬顿挫地说道:“你家院子长款广大,已远超中户,因此,定你家为上户,如何?”
他嘴里说着,手下的笔墨却不往名册上落去。
卫央和叶大娘对视一眼,均知这是最基层的官僚们来盘剥了。
但这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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