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秋紧走了两步,一看,一个箱子倒在地上,从箱子里爬出来一个男子,这人也是杂耍团的么,练软骨的?明明身高九尺却能挤进那么一个小箱子。
“谁!”男子还没从地上爬起,身体像野兽一样警惕地弓着背,发声质问。
林易秋今天穿的是一双厚底软鞋,走路无声的那种,没想到远远地还是被人发现了。
“你好,我是来看杂耍地,误入后台迷路了。你是这里的工人么?”她上前,看清那男子裸露的上身上居然有数不清的伤痕,旧伤还有新伤。林易秋听说过杂耍团的残酷,不但动物被虐打,连表演的艺人也没被当成人看,为了让他们不怕危险和劳累训练出绝技简直是能把人往死里打。
“你是华国人?”男子闷声粗气地问,微微抬起的头却因为额前垂下的密发遮住了大半个面部。
林易秋看不到他的脸,只见他肤色油黑,身穿着粗布短衫,宽脚大裤。她知道这种穿着一般是北落奴隶。果然,他脚踝上锁着粗大的铁索,正是一般奴隶主对付企图逃跑的奴隶常用的手段。
“你眼睛看不见?”林易秋蹲下来,发现从他发间露出来眼框四周一片淤青,眼睛明明睁着却像是没有焦距。
男子不语算是默认了。
林易秋看着男子身上密密匝匝的伤突然有了侧隐之心,“你是奴隶?想不想离开这里,恢复自由?”
男子抬头微微一讶,然后重重地点了下头。
“那好,你跟我走。”林易秋决定了,那些动物她救不了,但一个大活人,她若见死不救,良心也不安。
那男子刚一动,脚上的铁索便发出声音,如果这样走在大街上,相信不用多久便被人发现再抓回。林易秋灵机一动,从边上拿起一块破布将铁索裹好,又给他身上罩了一件动物穿的袍子,袍子长而即地地,正好盖住了脚上的异样。
“这样就可以了,虽然怪异了些,但总算没什么值得让人起疑的地方。等以后再找机会砍掉你脚上的铁索。”
林易秋站起来想往外走,却发现又搞不清东南西北了。
“左转直走再往右便是出口。”那男子道。
“哦,哦。”林易秋瞄了他一眼,双眼一眨不眨,的确是瞎了,不知他是如何辨清方向的,不过眼下也没时间再问了,她生怕有人出来了就救不了这人了。他身上的伤新旧搀杂,绝对是受了老板的虐待,想想替他疼,如果这次救不走他,怕是会被老板报复打得更狠。心里这么想,林易秋便加快了脚步。
而身后的男子虽然眼瞎,却光凭着听觉就准确地跟在她身后,连一路的障碍物都随她一般成功地避开了。
林易秋不由得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男子眉头微蹙,右手下意思地按在右腿之上,她打量那右腿,小腿下段肿胀明显,再联想到刚才他走路的声音的确一轻一重的。
“你右脚骨折了?”
男子颔首,紧接着说:“不碍事,我能走。”
林易秋想想也是,不能走她也背不动他呀,身在险处的确没有矫情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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