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年轻气盛啊年轻气盛!”景仁宫里,若桐扶着额角坐在炕上,对着一盆黄田玉雕的杜鹃花盆景长吁短叹。

昨日回宫的时候,她左拦右劝,磨破嘴皮子也没拦住小皇帝“搞掉李莲英”的想法。李莲英是什么人?那是储秀宫的首席大太监,后世被怀疑跟慈禧搞对食的人物啊!

瑾嫔奇怪地捏了捏手绢:“可是.......李莲英勾结三司滥杀平民,贪墨皇室财物,怎么说皇上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啊!太监再亲,也亲不过儿子吧?”

若桐苦笑,心道站在太后的立场上,太监帮自己固权,儿子跟自己争权,谁亲谁疏还真不一定。

话音刚落,高万枝忽然猫着腰钻进来,喜滋滋地说:“小主,谨小主!我打听到了!皇上大发雷霆,发落了好些人。刑部尚书麟书、步军副统领荣禄丢官罢爵。宫里涉事的太监都被抓了,养心殿总管大太监杨万河、敬事房李玉铭杖四十,没收偷盗所得,撵出宫去。就连李莲英也被太后打了二十板子,如今正在颐和园养伤呢。”

天呐!若桐抬手扶额。这个时代的贴身太监,就像是主人身上穿的衣裳一般,是极其私密又亲近的存在。打了李莲英,跟当众扒了太后的衣裳有什么分别?

高万枝尚未想到这一点,还说得眉飞色舞:“.......皇上昨儿不动声色,只是叫他们把抓的村民放了,就让麟书一干人放松了警惕。结果昨儿下午就派孚贝勒爷带着几十个御前侍卫,刷刷地把几家银楼一封!帐本子抄出来,不直接送交官府,而是当着上千围观百姓的面,一条一条地念。麟书得银多少多少,荣禄又拿了多少多少,李莲英、杨万河又拿了多少。”

“奴才敢担保,大清二百年就没有这么审案子的——这都公之于众了,偷的又是圆明园的东西,那是大不敬之罪啊!满朝文武忙着跟他们撕掳开关系还来不及呢,谁还敢保他们?太后最要面子,如何肯为这些人出头?”

“所以事情已经解决了?”谨嫔难以置信地问。

“怎么可能?怎么跟太后解释才是最麻烦的部分,”若桐问,“皇上人呢?”

高万枝吃瓜看戏的兴奋劲儿顿时一敛,垂首道:“皇上去了颐和园,现在还没消息。”

“坏了,我就知道!”若桐眉心一跳,慈禧哪里是落了面子不找回来的人?小皇帝这么冲动,两人争执起来,肯定要吃大亏!若桐心下念头飞转,忽然提笔写了张条子,断然道:“快,你拿了牌子出宫,把这个交到老醇亲王福晋手里。”

高万枝吓了一跳,跳起来扶正了帽子,忙去了。忽然外面一阵吵杂,蒋嬷嬷冲进来扑通一声跪在若桐面前:“小主,求您开恩,饶了敬事房的刘顺儿吧!”

他他拉姐妹俩对视一眼,立刻收起忧虑的表情,切换成高贵冷艳的主子脸。

若桐向姐姐使了个眼色。瑾嫔会意,面色一沉,喝问道:“嬷嬷这是怎么了?桐儿敬您年高德勋,让您教丫头们规矩,怎么您自个儿反倒先在这里大哭小叫的?白青,把她带下去清醒清醒。”

白青叫来两个粗壮的太监,正要把她拖走,若桐却说:“且慢。参与圆明园盗案被抓的太监里有你的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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