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夜灯很郁闷啊,现代她可没有痒痒肉,只不过一笑就止不住了,卓晨景的这具身体上却全是痒痒肉。

她在梅君鹤身上笑得快要岔气:“梅君鹤,我你大爷啊!快给老娘住手!”

梅君鹤正玩得开心:“不好意思夫人,夫君我没有大爷”

风夜灯笑得嗓子都哑了,躺在他怀里只剩喘气儿的份儿了:“梅君鹤你妹的,太的野蛮了!”

梅君鹤搂着她笑道:“我野蛮?你看看我胸口,都被你抓成什么了?你那是摸吗?是掐好不好?”

风夜灯想起刚才恼羞成怒地在他胸口一阵张牙舞爪,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身子:“嘿嘿,没事没事,你那身板儿,这算什么是吧!”

窝在温暖的怀抱中,她自言自语般:“君鹤,我一直有一个心愿东郡之滨,昆仑之巅晋中以北,岭南以南横捭八千,纵阖六千。逍遥自在,洒脱豪迈天上地下,与君同在!”

梅君鹤握住她的手:“小夜灯……这话傻乎乎的”

风夜灯不满地白他一眼,别过脸:“好吧。”

梅君鹤在心中叹了口气,只对她说去沐浴,便出了寝室。

他并未明说,自己也是期望的,与卿同在!

夜灯,你是感应到了我心底的担忧,抑或是觉察到了暴雨前的宁静,才这般撒娇犯傻?你方才的话,是在逼我给你承诺么?你从不在意什么海誓山盟,如此小心翼翼,是怕我们没有结果么?

再回来,风夜灯早已睡成猪样,满脸幸福的笑容,不时还往被子上蹭一蹭,娇憨可爱。

梅君鹤轻轻抚着她的脸,心中是深深的不舍:“小夜灯……事情愈来愈复杂了,卷入其中的势力亦愈来愈多,只怕,江湖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他握着那只胖手:“夜灯,若是……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梅君鹤辗转反侧,总也睡不安稳,索性起身看着满园的春色出神。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拨弄着檐下享受春雨浇灌的花草:“中原和岭南、淮北同湘南、昆仑丘……再加滇国巫族。”

他不慎揪落了一片碧绿的叶子:“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远山眉紧锁时,那片叶子在手指间捻成了碎末:“呵反与不反,我皆乃世人所称之毒圣,既如此,便毒个过瘾!”

他吹响鹰笛,桑珠似乎候命多时,来得极其迅速,落地之时双翅尚未湿。

桑珠尾随他进书房,在门外使劲儿扑棱几下翅膀,将雨水抖落在门口,这才跳进来。

梅君鹤挑灯执笔,在信笺上一阵行云流水,分别写下七封贺江东、棹一、隐二、烟三、波四、天护法、东长老。

此时天色渐明,雨顿了,风停了。

梅君鹤看着已然远去的苍鹰,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卧房,推门而入,榻上人依旧安睡。

他抬手抚摸着那张泛红的小脸,深觉这一刻才是幸福的,让自己汹涌澎湃的内心骤然安静下来。俯身在她额头轻吻,似是怕扰了她的清梦,这个吻浅尝辄止。

风夜灯摸索着呼唤着:“君鹤,别走,别!”

梅君鹤坐在榻沿:“夜灯,我在,安心睡”

他的心,从未有过的动荡难安

默默地望着风夜灯,自言自语道:“难道,我便这般为世人所不容么……”

风夜灯却不以为然地回答道:“世人心胸狭隘,羡慕嫉妒恨!”

梅君鹤有些茫然地望着她:“有时,你做梦与我对话,我竟不知你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

风夜灯一副醉酒的模样,手掌搭在他手上,傻乎乎地笑道:“呵呵呵呵……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梅君鹤一时震住,半晌没能回过神,竟也重复了一遍那句话“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

……

风夜灯被晨光晃醒了,迷迷瞪瞪地爬起来,洗漱完毕,亦做好早饭,准备叫梅君鹤吃饭呢,结果发现那人坐在桃花树下发呆。

梅君鹤仍旧是一袭水红色衣衫,倚着桃树抚摸那柄承影,即便数丈开外,依然感觉到剑光微寒。

那道美妙绝伦的光影在桃花林里若隐若现,盛放着稍纵即逝的光彩,恍若隔世一梦,即刻便要醒来……

一声鹰唳惊醒了两个梦中人,那是一只已经有些年岁的老鹰。

梅君鹤霍然抬眉,见得那只老鹰落地,便屈膝引领。取下消息的一刹,他的远山眉明显一皱,再细看来,眉头愈锁愈紧。

看罢,双手轻轻一搓,纸片化为灰烬。

抬眼望去,远处的绿衣姑娘正站在桃花丛中发怔,那样沉静、那样哀伤,不问何事、不问何人,仿若那一站,便是永恒。

桃红绿衣间,弯眉淡蹙,明眸微眯,菱唇稍抿。欲说还休,便是如此了吧?

他心头莫名地涌上些许感慨,上前道:“我去写封信,你先吃。”

风夜灯点头意会,自己先去吃饭,她知道,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否则不会这么赶。

她边吃饭边感慨:“这几日风风雨雨的,桃花都落了满园!”

吃罢饭,将碗筷洗好又回到小院,风夜灯看着院中满地的落红,想起了袁枚的那首题桃树:“二月春归风雨天碧桃花下感流年。残红尚有三千树不及初开一朵鲜。”

绕过后院,前院的梨花同样满地残败,她有些心疼地抚过那些梨树:“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傻姑娘,又在伤春悲秋了!”梅君鹤看着那个比梨花带雨更令人感伤的女子,那抹碧色融在白色花瓣中,如梦似幻,仿若离别。

风夜灯笑意吟吟地走过来:“小野鹤,吃饭了没?”

梅君鹤摇头:“不饿。”

风夜灯微微怔忡,她讶异的是,那个消息居然让从来慵懒散漫的人连早饭都吃不下了?罢了,他不说,她便不问了。

她笑嘻嘻地问道:“对了,那对大雁好像飞走了?”

梅君鹤摘下一朵梨花别在她鬓边:“是,早晨我给雌雁又换了药,它恢复得还好,便随雄雁离开了。”

风夜灯歪着嘴不愉快了:“好吧还希望它们能多呆几天呢!”

梅君鹤揉揉她的长发:“小夜灯,问你一个问题。”

风夜灯愣了愣:“你说。”

梅君鹤牵着她的手:“跟着我,可曾后悔?毕竟,我不论是名声,还是”

风夜灯轻掩住他的嘴:“你想多了。”

她笑意盈盈地望着梅君鹤,双眼好似碧空中的星星,轻声道:“我不悔,情深不悔。”

梅君鹤蠕动着喉结,最终没有开口,他在心里默默叹气:我真希望,你后悔!如此,我便可趁早送你远离江湖纷扰……

风夜灯看着他的狐狸眼有些不太理解:“你好像希望我后悔啊?遇到什么事情,需要你送我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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