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轿夫惊讶地互相觑看:昨天从大牢里出来,坐轿子到县衙,视若贵宾今儿个从县衙回大狱,却是被押锁着,什么情况?

几个轿夫摸了脑袋,想不明白。

重回大狱,燕牢头看明情况,狠狠地往辛亚伟身上踹了一脚,“小子,真是命薄福浅,滚进去等死吧。”

铁门一锁,一切又黑暗下来。

牢房内,已经卸了铁链的辛亚伟,倒也落了个清净自在。他见梁君褪了外衣褂子,仍旧低头端坐,便走上前去,招呼道:“梁大哥,想不到吧,咱又回来了。”

梁君没有回答。

“睡着了?”

辛亚伟蹲下身子,伸手穿过圆木柱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仍旧没动。突然,一股寒意侵入身体,辛亚伟有些害怕地把手指抵到梁君鼻孔下,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啊”辛亚伟情绪有些失控地大吼一声。

其他牢房的或被惊动了,有几个粗壮的声音传来,“吼个鸟啊。”

“他死了。”

“奇怪个屁啊,这里面的人都得死,早晚而已。”

又有人道:“省点力吧,或许能多活几天。”

另一头,有人怒骂:“这狗官,帮助罗家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了我女儿,老子下地狱做鬼也要缠着他,让他不得安生!”

“就是!”

此时,辛亚伟没有再大喊大叫,也没有再理会其他人的牢骚。他见梁君脱下的黑色外褂整齐地叠着,放在自己一侧。索性,辛亚伟拿起黑色外褂,却惊奇发现衣服遮盖下面是半碗酒,旁边还有整只烧鹅。

一时间,辛亚伟定住了,鼻子一酸,眼泪涌出。

虽和梁君只有短暂狱友之缘,但此时此刻,辛亚伟一生中从未体会过的江湖义气却被如此淋漓尽致地充盈全身:半碗酒,他喝了一半,给自己留了一半,而那骚鹅,他全留给了自己。

“万一我出去了就不会来了呢?你不是说要做个饱死鬼,真傻!”辛亚伟噙泪说道。他端起碗来,把那半碗酒一饮而尽,“或许你想到了,万一我又回来了呢?”

哐当一声,辛亚伟把碗摔个粉碎。

至正午,又进来三个狱卒,提了桶,添了饭羹,打开牢门,把梁君尸体拖了出去,一如往常。

望着几人离去,辛亚伟悲从中来:人生凄凉如斯,何求啊?

当日下午,倪县令和罗家大老爷在房内品茶密谋。

罗老爷:“倪大人,刚才家丁回报,我们出山谷北上的货让羊鹿寨的人扣押了,你说怎么办?”

“妈的,那群山贼胆子越来越大了。”

“三年前,我就让你清剿了,你却不听。”

“那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罗老爷起身踱步,思考一阵后,细语一阵,而倪大人则满脸堆笑,不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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