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情:“……”

什么?地狱废除了?那冥差们都去做什么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人在黑暗之中久了会有一种崩溃的烦躁,道情不禁有些着急。同时也生怕再突然出来一只旱魃趴在他肩上。这壳子这么废柴,随便个什么精灵鬼怪的都能吓得他一惊一乍的。

“咦,不对啊,为什么我觉得我们的手电在变暗啊?”道情摆弄着手电,拧紧了上面的电池。背后一阵阴冷的风扇了过来,他打了个寒战。刚想告诉荷烨这里好像不对劲,话还没从嗓子里挤出,就看见一大团黑色的雾气包围了上来。

“跑!别回头,快跑!”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事物,就被荷烨一把扯了过去,夹着他狂奔。他的手被拉得没了知觉,就这么近乎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前跑着,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头皮发胀,眼睛发晕,几乎站立不稳,只得停下来牛喘。

还没看到对手呢就跑?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提着一对流火刃,单枪匹马杀上妖天庭的荷烨吗?

“哈……哈……”他喘着粗气“不对啊,荷董,我们好像一直在这个地方根本没有跑出去!”他挥着手电,指向那地上的一滩脓水。“这不就是刚才你杀旱魃的地方?”

荷烨又把道情拽了过来,刚刚结痂的伤口再度挤出两滴血来,沾着在额头上画了几笔。若是在冥界,根本不需这么麻烦,没什么能骗得过他的眼睛。出了冥界,倒是人类的办法更普适一些。他用这只画出来的阴阳眼环视四周,熟悉的气息让他恍然大悟。

道情也凭着这壳子的敏锐感知猜到了。这次荷烨确实有麻烦了。

“正主是我的老熟人,有不止万年的道行,这个地方是冥界的驿站,任你有通天的本领也施展不出。难怪这厂房荒废了,要是有人在这里开买卖,多大的都得被收了去孝敬鬼了。”他用指间血又画出一道血符,“放心,它看不见你。”

“那你呢?”一时之间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刚刚喘匀了气,惊恐地看着四周。

“我自然是要会会他。”荷烨语气十分的坚定,桃木枝在手,原本挂在唇角的笑意也变得冷冽了几分。

话音还没落,周遭就响起了一阵窸窣的声音,非常轻,却让道情头皮一阵发麻。紧接着,那黑暗似乎有了意识,在向他们靠近。准确地说,是周围的一切就在缓慢陷入绝对的黑暗。

这怂得不行的壳子被吓得拔不动腿,转身就想去抓荷烨的胳膊,却扑了个空。他一惊,用手电微弱的光四处寻找荷烨的身影,可是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大叫着开始狂奔,就只想着快点逃离这个厂房,可是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亮都被黑暗吞噬了,他的手电变得毫无作用。

“荷董!你在哪!”

他不知道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手电的光真的被黑暗吞噬了,他近乎绝望地揉着自己的眼睛,胡乱挥舞着手电,企图寻觅最后一丝光斑。一阵麻酥从他脚下传来,有什么正用力想要穿透他的鞋子,钻进他脚中。

打斗声传来,黑暗中,荷烨发出一声闷哼。

道情无比想冲上去帮忙,奈何心有余力不足。

“你不是跟过几个法师吗?会念经吗?随便道家、佛家、耶稣、基督,是经就行!”

“啊?”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让自己念经,但这时候,听他的准是没错。好容易搜索出自己勉强还记得的一段道德经,大声念了出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故……”

“倒立会不会!”荷烨的声音破空而出,“别停,继续念!”

道情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倒掉了起来,头部充血。可是双脚明明还稳稳地落在地面上,他抱着头,眩晕感愈加强烈。

一面大声念着道德经,一面支撑起身子。就在近乎崩溃的时候,眩晕冲破了他最后的防线,他猛地倒在了地上,让人疯狂的窸窣声混杂着他倒地的巨响,向四周传播开来,土地似乎都颤动了。

“汐汐!”黑暗中,看不清荷烨那如何,只能听到紧密的撞击声和打斗声。

正主的意识渐渐离开了大脑,四肢早已没有了蠕动的力气,他大口喘着气,匍卧在冰冷地面上。

道情徒劳地想唤醒这幅废柴躯体,不知过了多久,那种眩晕感觉竟然减轻了!他勉强仰起头,那感觉竟然近一步减轻了!他逼着自己倒立着使脑袋冲下,瞬间那种感觉就消失了!周围的黑暗也消失了,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柔和又舒服。他看见了他们进来时候的那个大门,此时正虚掩着,他不顾一切地滚了过去。

从大门出去的那一瞬间,一切怪异的感觉就全部消失了。他大脑一片空白,只想马上逃离这个地方。他不顾已经严重体力透支的身体严重抗议,一路狂奔漫无目的地跑,进气与出气早已不成比例。

等等!荷烨还在里面啊!好在正主虽然怂,但不是无情无义,他猛然停住脚步。径直跑了回去。荷烨也从厂房中出来,狼狈不堪。道情把浑身法衣都破破烂烂的荷烨扶住。荷烨用桃枝支撑身体,他不会流血,没有呼吸。却依旧会痛。

这久违的重逢,还未曾好好叙说一番,就看到自己的爱人陷入这样的危险境地,又把自己搞得一身伤,道情心疼得不行。

“荷董,你怎么样?”

“该死的!”荷烨咒骂了一句。“没事,我现在带你走。”

他顾不得自己形如乞丐,口中默念咒语,手中冥气暴增,直把结界撕开一个口子,拉着道情出了离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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