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先后掠出,纵上屋顶,一连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揽星阁内。

晓月楼外的梅林深处,有一本该离去的人,此时正默默地注视着杨楚等三人消失的方向。

半晌,顾清风缓缓合上双眼,眼睫轻轻颤动了下,待再睁开时,眼底眉间流淌着几分寥落,几许遗憾。

经天纬地所织就的一张网,随着那个人的出现,已彻底张开,而今,恐怕任谁也无法脱网而出了。

夜晚的风,拂花渡叶沁人心骨,尤为寒凉。

清和,我终究是对你食言了。轻叹一声,顾清风转身沿着小径离开。

头顶星辉散乱如棋局,脚下万千灯火迤逦。

美景如斯,怎奈无人欣赏。

李星河等三人一路飞奔,不多时,便来到靠近郊外的一处庭院里。

不同于申州城内的其他地方,此处有着完全不同于别处喧嚣的静默。

这庭院占地不大,却是假山鱼池,精舍曲桥,应有尽有。

此处的梅花比之晓月楼外的还要更加艳丽,绯红如云霞。

有风吹过,月光之下,片片红梅凋飞乱舞,洒得漫天席地,花荫深处,隐藏着一幢小小阁楼,白墙黑瓦,景致雅趣。外围墙上有藤蔓缠绕,可以想象春来时,绿意葱葱之景。

杨楚对李星河道:“就是此地。”

李星河却没有回应杨楚,而是看着不远处的角落里,一株没有绽放的梅花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杨楚见状,不由也侧目朝那个方向看去。

“没什么。”李星河摇摇头,“我们走进看看。”

杨楚点头。

三人一同穿过曲桥,踩踏着细鹅卵石子铺就的小径,缓缓向阁楼走去。

足下落英满地。

靠近阁楼处,有张石桌,其上搁置着未了的残局,黑白棋子交错,其间满覆尘埃落花。

院里正堂的屋门完好无损,想来此前也并未上锁。

进入室内。

李星河扫视一周,屋里的布置并不奢华,但却很舒适。

李星河打量期间,抬手在经过的桌子上一抹,指尖顿时蒙了一层灰。

“看着屋子的积灰程度,这房子至少有半年的时间没有住过人了。”

“怎么会?”杨楚同样抬手在桌面一抹,看着这一手的灰尘,杨楚惊讶皱眉,“可我两个多月前传至此地的书信,清和她一直都有回复。”

早前杨楚虽与风静如来过此地,但当时不过匆匆一看,二人便调头前往揽星阁去找顾清风,所以并未仔细检查。

李星河闻言问道:“你确定是清和姑娘给你的回信?”

杨楚点头,无比肯定道:“字迹语气皆是清和的手笔,一定是她,我确定。”

“这就怪了。”李星河疑惑。

“有没有可能是许久没有收拾了?”风静如见状,不由问道。

“不可能。”杨楚摇头,“清和素来爱干净,她若在不可能放任房子积灰至此,而且江景渊那老头有洁癖,他根本见不得灰尘杂乱。”

李星河沉思不语。

又在四周翻看了会儿,风静如皱眉道:“既然这里看不出端倪,那我们不如回去揽星阁,找顾清风问清楚,他为什么要骗我们。”

杨楚想了想,摇头道:“也未必是骗,顾清风与江景渊关系恶劣,从不呆在一处,这里是江景渊的居所,顾清风自然不会过来,每次见面,都是清和去找他的。顾清风不喜与人相处,连我至今也只见过他两次,加上刚才那次。”

从见到顾清风那一刻起,便有一股怪异的感觉一直萦绕在李星河的心头,此时再听杨楚此言,心中的那股怪异,越加浓烈了。

李星河不由问道:“你以前只见过顾清风一次?”

杨楚点头,但他无意继续这个话题,只敷衍道:“我只在三年前的中秋跟清和一起去送月饼的时候见过他一次。”

中秋,八月十五,每月十五……

顾清风为何要选每月十五这一天在揽星阁登台?

李星河虽心有疑惑,却也没再追问,转移话题道:“你再仔细想想,一个月前和你见面时的清和姑娘可有什么异常?”

杨楚努力回想,但他根本静不下心来。

良久,杨楚抬手捶着自己的脑袋,压抑说道:“我当时并未发现任何异状,可现在再回想,只觉得她从头到尾都很不对,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当时为什么没有发现?若我能及时发觉,那清和就不会出事。”

风静如见状,上前劝慰杨楚:“阿楚,那不是你的错,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清和她失踪了啊!”杨楚本沉郁的脸上顿时浮现愤怒的表情,然转瞬又灰败了下去,同时心中的不安也无限地扩大起来,尾音都不觉发了颤,“我根本冷静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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