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凤有心拉拢帝俊太一用以制衡龙族,罗篌索性助其一臂之力,主动让他们兄弟二人诈降。

只要不是亲自动手造杀孽,天道清算因果就不会波及到自己身上。

若非如此,纣王于祭祀大殿内辱没女娲,依照女娲当时的地位和修为,大可亲自动手,何故绕那么些没用的圈子,派轩辕三妖去霍乱殷商。

由此可知,天道并没有那么聪明,流于表面的事它能判。至于那些堪比马蜂窝似的心眼子,它多半是理不清楚的。

“你们要做的事并不难,只要一心帮元凤对付我即可。”这是罗篌点拨帝俊之处:“你们作用越大,越得元凤倚重,将来凤族元气大伤,群龙无首之际,你们兄弟届时占山立派,方能一呼百应。”

凤族为飞禽之首,虽说金乌的根脚同他旗鼓相当,甚至因为伴生灵宝的缘故,隐隐还略胜一筹。

可元凤自开天后便出世,眼下已立身准圣,帝俊太一当下不足以与其相较。注定大造化前,有元凤这只山虎在,帝俊太一很难出头。

而要绊倒一座大山,决计非一日之功,况且这山日高一丈,日厚一尺。若不能一击中的,只会适得其反,引火烧身。

大造化世间少有,机会渺茫无望,依靠自己多半不成。

两方心思相差不多,共事起来自然不谋而合,这同盟结的很顺。临走前帝俊还送了诚意礼物。

罗篌走时广袖生风,左手兜着一打与蟠桃同品阶的扶桑果,右手拎着几罐子月桂酒--这倒是件趣事。

太阳与太阴两星相距不远,太阳星内孕育出帝俊与太一两只三足金乌,而太阴星内则是孕育出两姊妹,姐姐名为羲和,妹妹名为常仪。

两姊妹得天独厚,生得美貌端丽,前者能驾驭太阳之力,后者能掌控太阴。

阴差阳错下有幸结识,帝俊同羲和相互看对眼,虽未达至结道侣的地步,却也相差无多。

而这月桂酒便是羲和两姊妹以先天灵根月桂以及星辉凝露酿造而成,酒中含有浓郁的太阴之力,能化去帝俊修行中的暗疾。

说到底太阳真火能被三足乌掌控,但前些时日帝俊修行时急攻心切伤了经脉,服此酒能养护心脉,治愈沉珂。

罗篌有幸得了两壶,颇为期待这酒中滋味--毕竟他也想不到,洪荒之内竟有无师自通者能酿造出开天辟地的第一款酒,这取材注定让后世望尘莫及。

尘埃落定,太阳星扶桑木树梢因风而过,翠叶簌簌作响,在一片静默尤为明显。

太一默默地看着帝俊,神色平淡如水,可仔细看会察觉他眼底下带有隐隐的困惑。

只不过因为平常性子太淡,以至于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帝俊似有所察觉地转过身,太一未来得及遮掩眼神同其两相对视。

身为天地间最近亲厚之人,帝俊能猜出自家弟弟的心思,他道:“你是想问我为何如此轻易就答应结盟?”

太一见其猜出自己的心思,自己再隐藏也没有意义,况且他本身也疑惑。

他轻轻地“嗯”了声,沉默片刻后又忍不住解释道:“他很危险,我拦不住他。”

太一不擅表达,心思却很敏感。罗篌所修行的杀戮道太过邪性,若是掌控不好,日后必犯杀劫。兄长与其攀扯上关系,难免不受波及。

他们不过才迈入大罗金仙大成,量劫之下依旧有陨落的危险。在太阳星中本本分分的修行岂非更好,兄长为何非要去淌浑水。

帝俊侧目,头一回仔仔细细的打量自家弟弟起来:“我们无路可走。”

摆在面前的只有三条路,要么与罗篌同气连枝;要么便自愿入凤族,亦或者此生不出太阳,否则同时拒绝龙凤两族,为了永绝后患谁又能说得准罗睺和元凤不会先腾出手来收拾他们。无论谁出手,他们必定凶多吉少。

路在面前摆着,必须得选一条,也算是龙凤两族下的最后通牒。

他不知晓这个“假睚眦”同龙族有什么龌蹉,但其居心,不用脑子都能猜出来,不会是好事。龙族藏着这么大一隐患,又有何能力再问鼎洪荒霸主之位?

他们兄弟要是也能将凤族的水搅浑了,三族之内麒麟族最弱,甚至一度被发迹的龙凤压着,龟缩在极北之地,眼下已经没有力争之力。

凤族一旦失去飞禽霸主之位,天下禽类还能依附谁?

帝俊长眉横挑,目光幽幽地看着扶桑木上头繁复的树纹,眼中流露出的是野望和疯狂:“罗睺虽说太过危险,但对你我而言未必不是一场机缘。他并非看重权利之辈,否则早自立门户与三族鼎立了,又哪里会假冒睚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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