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宋南诗本自情思萦逗、缠绵固结,有千万愁肠,却不知沈宁安如何,今日索性送出香囊,少不得关雎美梦落于实处,又是希翼万分,倒落得一番婉拒说兄妹言论。纵使瞻情顾意,扎了心窝子又如何能好,转身之际早已眼圈红了一大片。

她本娇若春花,媚如秋月之态,如此模样实为楚楚可人,惹人怜爱,却是夙孽相逢,不知如何得解,两相纠缠,终有一伤,此为后日来言。

而沈宁安以冯素珍为志,实是女裙钗,同为女儿身怎能为鸳鸯,纵使多情,亦是错中错。今见欧阳瑜挖苦揶揄,少不得心中愧疚,却又不知何故惹人心思,只白他一眼,便说:“她还未议亲,名声要紧地很,如何禁得起这样编排。同我送香囊,也非是那般含义,做什么要多揣测。总之我不靠姻亲来保官路亨通就是了,也犯不着走这些捷径,倒让圣上多疑,又有什么好处。”

欧阳瑜本是随意玩笑话,未想他却这般认真,倒说不出什么,只得做罢,却说:“罢了,罢了。沈兄还是这般有道理,倒叫我不好分说,只从今再不说这样的话,你我二人勿忘当时的志愿便是极好。”

彼此闲话一通,日落将至,少不得快些行路,却路过龙津桥转弯之际,一处巷陌中本自人烟稀少,竟是有些阴森之感,那尽头似有一阵阵脚步声,直往这边而来,二人心中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心底丝丝慌乱,面上却未表现分毫。

仍旧沉着往前而去,还未走到尽头,倏忽蹿出一群粗壮大汉,个个凶神恶煞,气势逼人,为首的那一位还略带几丝猥琐与玩味,手上却是拿着棍子,轻轻拍在另一只手上,微微眯起眸子,作势喊道:“你俩小子今儿个可是倒了大霉,叫咱们兄弟瞧见。正想找茬呢,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去,如今撞到我们跟前,少不得要遭些罪。”

说罢,一阵哄笑起来,摩拳擦掌正要上前,那方沈宁安与欧阳瑜正自心内搜索到底是得罪了何人,如今又听这话,自是不信的。别看那人虚作声势,盛气凌人的模样,心底火气顿起,当真是没规没矩,皇城天子脚下竟也能这般行事,沈宁安却陡然往前走了几步,步履不停,面上冷色一片,全无害怕,顿时气势熏灼,只眯起眸子,射去了一记眼刀,沉声道:

“放肆!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也敢行凶,就不怕官府过来拿你们。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去做些正经事,也好过这般偷鸡摸狗,简直无理乱生是非。”

那些人被她说的面色青红交接,作势要上前,只还未得到命令,不敢轻易行动,只听到一阵高过一阵的警告声:

“嘿,这小子,敢情是不知死活了,还敢恐吓我们,看我待会儿不弄死他。”

“就是,老大在跟前,他还敢这般嚣张,看谁饶得了他。”

“只教训一顿便是,出了气,也不能整出人命,到时候兜不住,少不得还要寻咱们兄弟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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