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继续叫你柳宓好呢?还是为了表示尊敬,叫你柳小姐好呢?”
徐行从将军椅上站起来,一个瞬步移动到了柳宓的身后,紧接着用手抽出了柳宓屁股下面坐着的小板凳,又一个瞬步移动到了将军椅旁边,拔出了椅子上悬挂着的一柄长剑,再一个瞬步移动到了柳宓的身前,挺剑直出,剑尖抵着柳宓的咽喉,伴随着柳宓被吓出了几滴冷汗,他所假装出的豁达开朗,也荡然无存。
“只要我再进一寸,那就是一剑穿喉,你必死无疑,这样莫名其妙的失去生命,你觉得有意义吗?”
柳宓没有回答什么,只是颤颤巍巍的尽量保持着身体不动,避免因为自己的乱动,而导致被一剑穿喉,或许钱开和独眼刀疤很难理解,为什么徐行明明拥有一拳穿胸的力量,还要拿剑那么麻烦,为什么徐行明明对于那种打断他说话的人非常厌恶,却还要把这股气势,留到现在。
“我开玩笑的啊,别生气,这是个小游戏,测试一下万夫长的胆量。”
徐行一个瞬步移动到了将军椅旁边,把剑收了回去,慢悠悠的坐在了将军椅上,半开玩笑式的说道。
“哎呦,刚刚我也挺紧张的,虽然我武功还算是勉勉强强及格了,但是剑术却实在是烂的一塌糊涂,真怕我刚刚失手,哦,对了,我仔细想来,觉得叫你柳小姐,就好像有种在叫那些从事着特殊服务业的女人一样,所以,以后就叫你小宓吧。哦,对了,还有,你今年多大了?”
徐行看了看柳宓,他先是愣了几秒,然后用一种比较特殊的坐姿,瘫坐在了地上,这种坐姿,就是俗称的鸭子坐,通过柳宓之前的默认和现在的鸭子坐,徐行基本已经确认了他是女人的事实,至于为什么还要问今年多大了,纯属好奇罢了。
“我,我今年,二十九岁。”
因为刚刚的遭遇,柳宓多多少少还有点后怕,所以声音也变的有点颤抖。
二十九岁?那你整整比徐哥大了一纪啊。
独眼刀疤有些惊讶,毕竟,在他的眼里,柳宓是个女人,而且是个白白净净,相貌也是偏向于中性的女人,和大多数五官精致小巧的美人不同,柳宓的五官鲜明,有立体感,英气十足,睫毛长长的,眼睛又大又水灵灵的,一头简约朴素的清爽短发,也是比较招人喜欢的特点,至于唯一的美中不足,或许就是身材。
毕竟,在大多数男人的心中,那一对琉璃盏的大小,还是非常重要的,至少钱开和独眼刀疤都不约而同的这样认为。
“正没想到,你二十九岁,居然还像是个二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一样,保养的不错啊。”
钱开和独眼刀疤的关注点有些不同,独眼刀疤惊讶的是年龄差距,钱开惊讶的是颜值和相对应的年龄不符合,尽管都是因为年龄,但是本质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大了一纪。”
这次,换成柳宓惊讶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坐在将军椅上的,吴城之主,居然只有十七岁。
“怎么,难道,我不像是个十七岁的少年郎吗?”
徐行半开玩笑式的说道,事实上,他的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相貌,只是非常普通的类型,甚至因为那一双死鱼眼,还让不少人对自己产生过一些非常厌恶的情绪,毕竟,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凶神恶煞的人,自己的身材,虽然在会武功,会搏击的人看来,矮矮胖胖的五头身身材,反而是最完美的黄金比例,被称之为人形自走坦克。
但是在大多数人眼中,徐行除了矮矮胖胖,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身材特点了,毕竟,普通人都喜欢身材高大,线条明显,八块腹肌的美男子,不过,这并不是重点,毕竟徐行的父系家族,和相貌,身材这些颜值相关的东西,完全无关。
“不不不,不是不像。”
柳宓有些慌乱,毕竟,刚刚的遭遇,真的不是一时之间能缓过来的,就算他是个军人,也始终是个人,是人就一定会受到情绪的影响,这是情理之中。
“小宓,不要那么紧张啊,我开玩笑的啊,又不杀了你,又不剐了你,头掉下来,不过碗大个疤,怕什么呢?”
徐行用双手比划了一个圆圈,示意脖子的大小不过如此。
“小宓,你杀过人吗?”
徐行的话锋一转,那种半开玩笑式的感觉顿时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有些面瘫化的表情和散发着阵阵杀气的眼神。
“我是军人,杀的都是敌人。”
柳宓虽然情商不高,但是智商绝对不低,就算自来熟,就算口无遮拦,也能分辨出徐行的话中有话,不过,就算徐行再如何耍弄套话手段,也无法改变柳宓的回答,毕竟,在他的价值观里面,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冲锋陷阵,杀敌卫国,是理所应当的,至于是否有人怀疑他曾经滥杀无辜,那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事了。
“我只是非常好奇,在仁天的统治时期,有没有让你们去做什么奇怪的事,如果有的话,我也就方便很多,毕竟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是理所应当的。”
徐行微微一笑,刚刚的严肃又一次荡然无存,现在,柳宓的价值观里面,似乎已经自动生成了一个反复无常,无限接近于疯子的形象,而且还是一个矮矮胖胖的臭男人形象。
“没有。”
柳宓的回答非常干脆,从他坚定的眼神之中,不难看出,他并没有撒谎。
徐行盯着柳宓看了一会儿,微微一笑。
“小宓,你觉得,作为一个女军人,生活在三万多男人身边,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柳宓缓缓的站起身,很显然,他的情绪,已经逐渐平复了。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男人如何,女人又如何,男人能参军,女人就不能?”
说到这里,柳宓停顿了一下,此时此刻,他依然无法完完全全的摆脱那些流言蜚语,尽管他已经做的很好了,毕竟,他一直因为性别而被歧视,被特殊对待,他原本应该很生气,很愤怒,但是他并没有一味的生气,一味的愤怒,而是把生气,愤怒这些负面影响,负面情绪,化作不断奋进的动力,这一点,是老军人们有目共睹的事实。
“我不恨我自己是个女人,我只恨,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对女人那么不公平,那么不讲道理,在参加吴城军队之前,我也曾经尝试过参加其他地方的军队,可他们都以我是个女人为借口,要么直接拒绝,要么就是在发现之后,把我赶了出去,万幸,参加吴城军队之后,我还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过。”
此时此刻,柳宓还不知道,其实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蠢货,大家都不是弱智,不管是老战友,还是新战友,都已经知道了柳宓是个女人的事实,甚至最聪明的,在第一眼看到柳宓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然后私底下,传播流转,整个南营,就没有人不知道他是个女人的,也就是徐行这种漠不关心的自私自利的小人,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罢了。
“抱怨的话,就到此为止吧,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听你抱怨的。”
徐行微微一笑,从将军椅上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低下头,叹了一口气,紧接着抬起头说道。
“组织一个娘子军吧,你一个人生活在男性军队里,也确实是比较尴尬,而且,也确实是有很多不方便。”
柳宓皱了皱眉头,虽然他已经认可了徐行的实力,但是至少现在,他并不认可徐行刚刚说的话。
“没什么尴尬的,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徐行摇了摇头,似乎被柳宓认为是非常严重的事,在他看来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都不叫个事。
“我就在南营里面,不是挺好的?至少我和他们相处的来,他们也都没有发现我是女人。”
“那你就打算这样一直瞒下去?打算瞒多久?仔细想来,营帐外的那些兄弟们,可都是交心交命的人,你就觉得,自己一直欺骗他们,是一件合理的事?”
徐行的这一番话,可以说是直接说到了柳宓的内心深处去了,不过,徐行的攻势还不止如此,毕竟,作为一个被仁天那种老狐狸称之为好手段,好权谋的人,可不会仅限于这些小儿科。
“先不说外面的兄弟们,有没有发现你是女人,就只说娘子军的意义。”
徐行看了看柳宓,在确认了他稍稍冷静了一些之后,紧接着说道。
“这个世界,性别歧视是非常严重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男人都是这个世界的主导体,有些交易和肮脏的事实,作为军人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吴越之地,曾经都泛滥成灾,更不用说北方那种战事频发的地方了,一方势力,一旦战败,被俘虏的,不仅仅有军人,还有老幼妇孺,纵然不屠城,不坑杀战俘,女人,也通常会被作为战利品,奖励给胜利的兵卒,虽然很残忍,但是你却无法否认。”
徐行的头向右转,看了看钱开的表情变化,似乎钱开对于当下的情况并不是非常关心,倒是对于柳宓,有比较强烈的兴趣,又向左转,看了看独眼刀疤,如果说钱开的兴趣,是从那种渴望的眼神之中被徐行察觉到的,那么独眼刀疤就更加简单了,原本就是个没什么自制能力的憨憨,于是,长大的嘴巴和嘴角的口水,就彻底暴露了他的内心想法。
平日里接触到的,也都是一些从事特殊服务行业的庸脂俗粉,尽管徐行已经尽可能的,消除掉了这个特殊服务行业,但是依然有不少人,前仆后继的,偷偷的工作,至于,质量,或许就只有独眼刀疤这种流氓无赖知道了。
“我不否认,但是至少,我现在所在的南营,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
柳宓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做出一副,我已经摸着良心说话的模样。
“哈哈哈,胖子,这搞了半天,南营也不是你说了算啊,怎么万夫长,还有资格决定是否屠城,是否坑杀战俘呢?”
徐行一个瞬步移动到了钱开的身后,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一个瞬步移动到了柳宓的身前。
“哎呦,别紧张啊,我开玩笑的啊。我们只是在商量,讨论,至于权力之大小,职位之高低,大可不必看的那么重。”
徐行看了看钱开和柳宓的反应,大概就是那种被戳到了痛处,然后在那一瞬间做出了应急反应的感觉吧,至少在徐行看来,他们两个的表情,应该属于尴尬,甚至还有点慌乱。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开始说正经事了。”
徐行也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柳宓的肩膀。
“娘子军,不仅仅是一种象征性的军事力量,更能够表达一种特殊的立场,虽然我觉得,男人在军事方面,确实是要比女人占优势的,但是你也知道的,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少意志坚定的战士,所以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是否能成为一名合格的,优秀的军人,还是要看他的意志力是否足够坚定,这是娘子军征募的首要条件,那些个,娇滴滴的,大呼小叫的,一律不要。”
徐行的这番话,不像是在商量,讨论,而是非常直接的命令,尽管语气相对柔和一些,但是内容,却也是非常简单粗暴的,事实上,徐行只是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暂时还没有必要说,他的想法也比较简单。
这个世界,确确实实是由男人作为主导体,重男轻女,性别歧视非常的严。
治世,女人如黄金。
文人墨客们就开始矫情起来,什么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乱世,女人如斗米,虽然都是对女人的物化,却也反应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世人几乎都默认了这个规矩,于是,徐行就想着改变这个问题,一旦娘子军建功立业,男人们就会意识到,原来女人,也能半边天。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今天,你还是继续训练,明天早上,我会安排人来接你的。”
徐行看了看柳宓,叹了一口气,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是滋味,毕竟,在这个古板的传统社会之中,能出现一位,不甘于平凡,不甘于成为男人附属品的自强不息的女人,也算是非常难得了。
不过,对于自己所提出的娘子军计划,徐行其实自己都没有什么把握,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郎,就算真的如同仁天所说,有好手段,好权谋,也不可能一出生就什么都会的,计划终究是赶不上变化,所以现在的徐行,基本还是处于一个殚精竭虑的状态的。
“徐哥已经安排好任务了,必须完美执行,柳宓,你先下去吧。”
钱开见状,指了指柳宓,在他看来,今天的对话,似乎徐行一直在忍让,而且,柳宓的直爽,也让徐行有点难以接受,不过,事实情况和钱开所认为的,完全相反,徐行从头到尾,就没有生气,更不用说什么难以接受和忍让了,毫不夸张的说,虽然柳宓已经快三十岁了,按照常理来说,也应该是个一言一行,都有分寸的人了,就算再怎么直爽,也不至于和吴城之主这样说话。
但是徐行作为一个少年老成的人,似乎只是把柳宓当做一个工具,试问人,怎么会和工具生气呢,你拿起菜刀切菜,切不好,你只会感叹自己刀工不好,没有见过谁因为切菜,切不好,就指着菜刀破口大骂的,如果真的出现了,那么建议把切菜的事放下,先去医馆做一个入门难度的智力小测验。
看着柳宓走出了营帐,钱开的心,就好像咯噔一下子,算是落下了,可能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奇妙吧,就只是一来一回,见了两次面,钱开对于柳宓这个女扮男装的女人,似乎产生了那么一点点的好感,尽管只是南营,名义上的管理者,但是如果真的以一个上司的身份,去关心一下下属,或许也很不错,万幸,徐行没有生气,也没有对柳宓做什么比较偏激的事。
“胖子,明天早上,你负责接柳宓,征募娘子军的任务,就由你们共同完成。”
徐行的目光瞥了一下钱开,眼神之中,仿佛在暗示着什么,至于钱开有没有领悟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知道了,徐哥,保证完成任务。”
钱开表面上没什么情绪波动,但事实上,内心深处是非常高兴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察言观色吧,虽然用在徐行这个老板身上有点不合适,仔细想来,高位能者居之,这能者,如果连最基本的观察能力都没有,那还是早点退位让贤吧。
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从来不是什么至理名言,一个人的老辣,和年纪大小没有必然联系,成熟是在于你经历了多少人和事,而不是虚度了多少年月。
“徐哥,为什么让胖子去,接柳宓的事,我也能啊,为什么不让我去。”
独眼刀疤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胖子这个人,做事拖拖拉拉的,还老是想着搜刮油水,让我去吧,我保证比他做的好。”
徐行盯着钱开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怎么说,胖子,你愿不愿意把这个任务转让给独眼刀疤。”
徐行想问的,其实不是任务,而是想问钱开对于柳宓的态度是什么,就从钱开的角度出现,徐行是老板,这是毋庸置疑的。
俗话说,端人碗,受人管,钱开能够从一个屁颠屁颠的奴才,变成一个屁颠屁颠的员工,基本都是徐行的功劳,在吴城虽然称不上是一手遮天,至少除了极个别的人以外,钱开都是不需要怕的,反观独眼刀疤,一个纸老虎罢了,比起钱开,他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如果说钱开是家奴的话,那么独眼刀疤充其量只是一个短工罢了。
“我能有今天的生活,都是徐哥给的,徐哥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钱开低着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哎呦,我开玩笑的啊,胖子,这个任务之所以安排给你,是我希望,能够借此,锻炼一下你的意志力,好好干,军队的管理和训练,你都要亲力亲为,这三万五千人,你要负责,等娘子军组织起来,不管人数如何,你也要负责,知道吧?”
“知道,谢谢徐哥提拔。”
钱开笑的很自然,毕竟,男人都是有着丰富想象力的,一旦开了头,就如同洪水一样,惊涛拍岸,止不住了,用一句比较低俗的话来说,就是钱开见到柳宓之后,连两个人的孩子叫什么,都已经想好了。
“独眼刀疤,不是我不安排你去接柳宓,也不是因为你不适合,毕竟南营的事,我也只是刚刚入手管理,你的北营,我到现在,都没有去过呢,怎么好直接安排你其他任务呢?做人做事,不能着急的,你说对不对?”
徐行摆出了一幅老者的模样,语重心长的说道,事实上,他只是希望用这简简单单的安排任务的小细节,来告诉钱开和独眼刀疤,吴城,是徐行说了算,至于其他人,老老实实做事,别整天胡思乱想,不过,就算如此,徐行肯定还是更加信任钱开的。
毕竟,独眼刀疤讲义,钱开讲利,玩意在未来的某一天,独眼刀疤起义了,多多少少还是会出现一点点麻烦的,而钱开就不太可能了,一个唯利是图的人,是最容易被满足的,只要给予他一定的财富,那么他就会为你工作,至于他是否会为了利,而去出卖你,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毕竟,从徐行的角度出发,找一个听话的员工,似乎并不是什么苦难的事。
“”
独眼刀疤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虽然徐行做的事,让他多多少少有些尴尬,就好像是被耍弄了一样,但是仔细想来,徐行说的也确实是没错。
“好了,就这样安排吧。”
徐行缓缓的站起身,叹了一口气,指了指钱开和独眼刀疤,示意他们离开。在告别了军人们之后,徐行,钱开,独眼刀疤坐上了车,离开了南营,徐行微微一笑,对钱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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