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同坐用完膳已是戌时一刻,姜若恒被三夫人拉回房去叙旧,这姜亦瑾既然就回了自己房里。

她立在屋内,入夜的月色果真是喜人,她遣了锦绣等人回房歇着,好叫她悉心梳理一番自己的心思。

这齐君泽势必要杀的。

而这齐君澈该如何对付,还真叫人头疼。

“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你整日里苦思冥想什么呢?”

姜亦瑾正出神,突然听到一人的声音,吓得一哆嗦,转过身来,果然又是齐君澈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

只见他满眼笑意地坐在木桌前,饶有趣味地盯着姜亦瑾,“良宵苦短,今夜二娘子怎么没去三殿下府上?”

姜亦瑾一听,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回过头来,还顺带着翻了个白眼。

“说吧,四殿下这深夜造访又有何贵干呐?”姜亦瑾斜靠在窗户边上,一手抚着窗帘上的流苏,一手耷拉在窗台上,她目光无神,呆呆地看着地板。

齐君澈蹙眉,“没事不能来瞧瞧我这位过门的三嫂?”他言语古怪,抬眸凝视着姜亦瑾也是蓄了些许冷意,他以为这女人心里眼里都是齐君泽,他是没有机会的,只是看着午后那架势,这情意也不是多深。

姜亦瑾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目光仍然紧盯着地面,也没想着答话,突然手一抬,摸上发髻,指尖触碰到那只珠钗,冻得冰凉。

“你试探我?”

姜亦瑾说着将那珠钗取了下来,齐君泽送她的已经被扔远了,而她手上这只,是齐君澈插在她发上的。

“为什么试探我?我与你分明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四殿下为何突然登门造访,就为了阙武令?”

提到阙武令,齐君澈眸中一颤,而后恢复神色勾唇轻笑,“就为了阙武令,不然…二娘子以为……”

他边说着边缓缓靠近姜亦瑾,在她不远处又停下,饶有趣味地弯腰与姜亦瑾对视,他本双手后背,忽而将手支到窗台上,整个人与姜亦瑾之间不到一尺距离。

姜亦瑾本来忍耐着不动声色,却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徐徐暖风,这暖风如几条柳絮在她脖颈上拨弄,瞬间撩拨得她浑身不自在。她猛地一推,便将齐君澈推出去好远,齐君澈本也没想到姜亦瑾会这么大反应,一个踉跄,险些撞在后面的凳子上。

“登徒子。”姜亦瑾气不打一处来,绯色漫上面颊,她轻轻一触,红得滚烫。她假意靠在窗户边上,借着微风降了心中火气,“四殿下行径倒是毫不避讳。”

齐君澈理了理身上衣褶,虚情假意地施了一礼,“惹二娘子不开心了,是齐某的不是,齐某在这儿给您赔罪了,还望您海涵。”

齐君澈行了礼嘴上说着道歉,眼神却一直投向姜亦瑾,还故作紧张地闪躲几分,好叫姜亦瑾觉得他是真的知道错了。

姜亦瑾本就没想着和他计较这事,齐君澈如何,她不是很了解,但是别人给了台阶,自己总要学着顺着下,不然吵得不可开交,与谁都没有好处。

“四殿下到底为何而来?阙武令我已经答应替你找了,你还要如何?”姜亦瑾拉了拉帘子,将月光完全关在了窗外,而后继续摸着帘子上的碧色流苏,温声问道。

齐君澈心中一喜,果真是他看上的人,真是很识时务,这样不吵不闹的女人,倒真是贤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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