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已过,火树银花散尽,集市上的人都各回各家了。

这京都入夜了。

偶尔有几个赶路的夜行人匆匆走在街道上挨家挨户地寻找地方歇脚,又或有几个赶了夜场喝得烂醉如泥的公子哥在府丁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往回走,又或有像齐君澈这样心急如焚匆匆忙忙地寻人。

齐君澈在这集市上转悠好几刻了。

他失去了方向,那些人除了说给多少赎金,什么线索也没留下。

对了,赎金。

齐君澈大脑飞速运转,翻来覆去地回忆刚才看到的那信纸,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一时失了分寸,靠着墙狠狠捶了几下。

“呐,刚想给你看,你就没影了,总归是找着你了。”

姜若恒打齐君澈出了府,便忙得追了出来,却一直没看见人,怕是几番寻觅都恰巧错了开来。

好不容易瞧见齐君澈停了下来,他忙得跑了过来,将那信纸递给他。

齐君澈接过信纸,眼中隐隐泛起了泪,他有些懊悔,到底还是心性不稳,太过冲动了。

他接过信来,仔细看了好久,发现这字写得格外工整,还颇似一位故人的笔迹,只是一时间他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写的,而这纸质是最为上乘,整个京都怕是只有几个人能用得起,而卖这纸的怕也只有那一家。

“阿澈,我方才去过了,那家店已经关门了。”姜若恒看着齐君澈这般沉思,知道他定是发现了什么,匆匆补充道。

姜若恒毕竟是读书人,对于笔墨纸砚颇为讲究,这是什么品阶的纸质,他一看便知,在寻齐君澈的路上便绕道先去了趟那家铺子。

齐君澈一听,这刚刚找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阿澈,阿清同我说阿瑾是和你们一同出去的,她走之前和你说什么了?”姜若恒站在齐君澈身边伸手抚了抚齐君澈的肩膀,轻声问道。

齐君澈听姜若恒这么一说,忙得回忆起来,在灯会上姜亦瑾突然偏头和自己说的话。

“我知道阿瑾在何处了。待会儿同你细说,快走。”齐君澈一拍脑袋,姜亦瑾同自己说的话并不重要,而是在说这话之前,姜亦瑾见了什么人才最为重要。

齐君澈本就是个敏锐的人,即使是在人头攒动的灯会之上,他都能时刻保持警惕,在姜亦瑾突然离开之前,他分明瞧见了一人与姜亦瑾擦肩而过的同时投来不善的目光。

而一开始,他只是以为姜亦瑾生得貌美,这人不过是个俗人,生了觊觎之心,也不敢如何,如今看来,这分明就是早有预谋。

齐君澈依着记忆回到和姜亦瑾分开的地方,而后往姜亦瑾离开的方向走去。

他想通了。

这京都虽然是闹市,但是东西两处大不相同,东市人多,西市因为种种原因人少了很多,但是房屋建筑却比东边多。

他们一开始是从西向东走的,后来姜亦瑾便是往西市去了。

西市房屋建筑多,但是达官显贵并不多,那纸质既然是上乘,必然就是那为数不多的几户公子所有,而其中最近在朝堂之上与姜培有口舌之争的便只有那一家。

齐君澈一边想着,一边寻找证据证实自己的猜测,除了朝堂之上的口舌之争,还有这人前几天新置办了房产,需要一大笔资金补上这个开销,如此算来,当是没错了。

“阿恒,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匪帮居所?”齐君澈停在一户人家门口,拉了姜若恒躲到了柱子后面,轻声问道。

姜若恒定下心来,细想了片刻,“有,前面那家客栈其实就是一个匪窝。面上是一家客栈,实际上是几个失了帮派的匪徒开的专门宰生人的黑店。”

姜若恒一惊,恍然大悟,“我说着信上怎么还有一股葱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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