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的伦敦,乍暖还寒。
冯·奥姆斯坦,波西米亚的国王陛下此时在房间内不停地走来走去,时不时越过结了冰凌的窗户,瞧一瞧黄尘滚滚的大街。
他听到楼梯间的脚步声,猛地转身,激动地向门口迎去。
眼中当然有被鸽了三小时的不满,但他有求于人在先,显然是不能将这样的情绪展现出来的。
“福尔摩斯先生——”
下一秒,他顿住了。
因为在侦探先生的左侧,他见到了昨日他们还讨论过的女士——那位他曾经写过无数信件,以表达爱慕之情,却从来没有回应过他的女士——现在正挽着另外一位绅士的胳膊,慢悠悠地走上台阶。
“艾……艾德勒小姐?”国王张了张口,涩涩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迎面走来的女士却像是没有听到这一声似的,和身旁的绅士笑着谈着话。
……
“国王陛下晃来晃去的,和昨日早晨的神情一样。应该是一桩恋爱案,是吗,先生?”
福尔摩斯赞许地点了点头。
“看他眼中的恐惧,再结合他平时不检点的行为——我想,他和婚姻允许之外的女士信件来往被别人抓住,用来威胁他了?”
“恋爱勒索案,准确地来说。”
“谁会勒索国王呢?应该不会是女士本人——因为从他眼中看去,似乎还对这位小姐存有爱意,即使他已经与另外一位公主订了婚。那么……是政敌吗?”
“让我们听听委托人怎么说吧。”
福尔摩斯走完了17级台阶的最后一个,按了按齐禹的手背,对着国王冷冰冰地先开了口:
“晚上好,国王陛下。希望您能够完全坦白案情,这样我才能更好地为陛下效力。”
他向前迈了一步,示意国王坐在委托人专用的扶手椅上。然后,他微微调节了煤气灯,使灯光完全打在了对面的客人上,而自己则隐匿在暗处。
齐禹坐在福尔摩斯旁边的扶手椅上,拿起本子准备记录。
国王神色复杂地打量了面前的侦探和侦探助手一眼。面对他曾经追求过的女士,讨论与另外一位女士的案件,他有些拉不下脸。但看到女士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他只好讪讪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到桌上。
“福尔摩斯先生,您看到这个名字就会明白的。”
齐禹起身,拾起名片。
“查尔斯·奥古斯特斯·米尔沃顿。”她念道,“阿波多尔塔,罕姆斯德区,代理人①。”
“这人是谁?”她转头问歇洛克。
“伦敦最坏的人。”福尔摩斯说。
他听到这个名字后,先前失效的猎犬鼻子瞬间立起。他猛地跳了起来,蹲在了扶手椅上,厌恶地看了那张名片一眼,然后才转头看向齐禹。
“他是一头毒蛇,带着一张笑脸和一颗铁石般的心肠①。詹姆斯·莫里亚蒂和他比起来,可坦率多了。”
歇洛克·福尔摩斯说话的声音非常激动,其中掺杂着厌弃和兴奋两种不同的情绪。
“米尔沃顿是敲诈勒索这一行登峰造极的人物。他常常高价从不靠谱的男女仆人手中,购买有钱有势的人的信件。一小部分敲诈的盈利足以让他的腰包鼓囊,另一小部分是为了让自己在帝国有安全的保障,而大部分,都是为了满足自己折磨人的癖好①。”
“这么说这是场纯粹的勒索案了。”齐禹皱了皱眉头,“可总得有法律管管他吧?”
“理论上有。但实际上他选择勒索对象时都很狡猾——能够谋求一笔重要的钱财,但无关痛痒。他尤其爱好威胁快要结婚的女士,对于她们来说,牺牲自己的名誉,换来他蹲几个月的监牢,恐怕不是什么值得的事情吧?”
说完这句话,侦探先生又从扶手椅上一跃而起,厌恶地哼了一声,然后随手将桌上的名片扔进了火炉里。
齐禹瞧了福尔摩斯一眼,代替他接着问道:“那么,国王陛下,显然你也是这种事情的受害者了。我很好奇,另外一位受害者是谁?”
她问的是这位海王陛下写情|色信件的对象。
这显然不是同一个容易坦白的问题,国王陛下心虚地说:“伊万·海伦娜·玛丽女士。”
这个名字对于齐禹来说非常普通。
她正准备问下一个问题,却见福尔摩斯先生一个箭步跳到了报纸堆放处,将陈旧的报纸一张张往后甩,最终找到了堆在最底下的一张。
“哈——”他大声念道,“伊万·海伦娜·玛丽女士,祖母是伊丽莎白女王的姨妈。一个月前与奥匈帝国的弗朗茨·斐迪南大公订婚,婚礼将在四月中旬举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秘密被大声揭露,还是因为侦探先生在自己之前的爱慕对象面前,提及另外一位女士,国王陛下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许多。
但他不得不承认:“是的,就是这位女士——”
“斐迪南大公?”齐禹没忍住叫了一声,打断国王的话。
弗朗茨·斐迪南,奥匈帝国的大公,作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可是在近代史中拥有鼎鼎大名的。
这让她不由得深入思考她面对的敲诈勒索案。
这真的是一场简单的恋爱勒索案吗,或者说背后有更加秘密的阴谋?
她先选择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一共有几封信呢,国王陛下?”
“四封。”
“对方有回应吗?”
“有。”
“那么,我想是双方各两封了?”
“是的。”
“其中有什么关键的内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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