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吓得虞鱼的心都要不跳了,然而沈尉羽却面上并无惊惧之色,反而...还有些心虚。
即便是在臣子面前初具帝威的皇帝,到了沈宴这里,也只得乖乖地低头认错。
“皇叔别生气...”沈尉羽对着胖乎乎的小手指,“这是我最后一次偷懒了!”
说着,他竖起三根手指,用闪亮亮的大眼睛望向沈宴,企图蒙混过关道:“我发誓!”
小男孩生的精致又可爱,再配上这样柔软的目光,很难叫人不软了心肠。但无奈,他撒娇的对象是沈宴。
对方只是定定着望着他,片刻之后,嗓音冷冽道:“沈尉羽,我对你很失望。”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沈尉羽耳中像是个闷雷,蓝紫色的电流顺着血液瞬间贯穿全身,他的手指头都开始发抖,眼圈也变得通红。
“皇、皇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大雨下了十日,他忙了七日,甚至有几次睡下时已经是凌晨,天不亮就又被叫起来议事,连黑眼圈都出来了。如今南方的洪涝好不容易得到了好转,沈尉羽这才如释重负,萌生了偷懒的心思。
然而沈宴听了只是冷笑,“累?陛下以为只有你累?六部和丞相谁不是天不亮就往宫里赶,工部尚书腿都摔断了不还是硬要拄着拐来同皇上议事。”
“难道他们就是钢铁做的筋骨,永不会累?”
沈宴多说一句,声音便严厉一分,到最后吓得沈尉羽眼泪都掉了出来,哆嗦着唇瓣不知该说些什么。
虞鱼见状心急不已,再想到是自己邀请的陛下,更是站不住了。
她握着小拳头上前两步,“宴哥哥,都是我的错,这秋千其实是我让陛下玩的...”
“行了,你个小丫头哪里指使得了一国之君。”
沈宴看向她时,那寒冰似的眸子里总算照进去了几分暖阳,他道:“去玩吧,这不用你管。”
的确。
这是皇帝和摄政王之间的矛盾,她一个小小的农女,连开口的资格都不配。
虞鱼刚鼓起来的勇气就瞬间消散了,含糊的点了点头,转过了身去。
然而没等她走出几步,背后就爆发了强烈的争吵声。
沈尉羽哭着大叫:“我知道我是皇帝,要对国家和祖宗们负责!我也没想逃避,我只是想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就行!”
沈宴的嗓音倒是冷静到冷清,“偌大的皇宫难道没有陛下休息的地方?还是说陛下看中臣的王府,想据为己有了?”
被亲近的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任谁都受不了,何况还是个八岁的孩子。
沈尉羽哭的不能自己,连身份都忘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然而沈宴只是冷眼看着,继续道:“既然你已经坐上了这个位置,就应该知道你的一生不会有轻松的时候,这点程度都接受不了,当什么皇帝!”
沈尉羽虽是崩溃大哭,但还没有失去理智,他在心里当然是赞同沈宴的观点,可他也绝并没有要当逃兵,或者对不起国家和祖宗的意思。
只是想找个地方,能够让他忘记身份,像街上奔跑的欢笑的孩子一样自由的休息一下。
难道就这么一下,也不可以吗?
沈尉羽的痛哭声逐渐变小,眸中的光芒也慢慢的暗淡,濒临消失之际,余光中突然出现了一双小巧的嵌着珍珠的绣花鞋。
“做什么?”他听见沈宴问。
接着便是一阵沉默,沈尉羽吸着鼻涕,这才想起来,折返回来的虞鱼是个哑巴。他仰头看过去,就看到了虞鱼那张泛红的小脸。
她飞快地说着什么,还时不时关切地低头看他一眼,只可惜,沈尉羽不懂唇语,只能看向了自家皇叔,试图从他的反应中得出一些信息。
沈宴自是看得懂的,面对小姑娘鼓着勇气的义愤填膺,他又好气又好笑。
他道:“说再多都没用,他是皇帝,享受着世间最好的一切,就该付出一定的代价。”
虞鱼自是懂这个道理,但她还是很不服气,鼓着雪腮认真道:“鱼儿明白,但陛下既是君主,也是孩子,天底下哪有不贪玩的孩子?”
沈宴啧了声,环着胸几分玩味地看她,“你今天跟我杠上了是不是?”
虞鱼缩了缩脖子,低头看了眼坐在地上还眼泪汪汪的沈尉羽,硬着头皮道:“哪有杠上,就事论事而已嘛。再说了,陛下这么小就当了皇帝,连个快乐的童年都没有,长大了岂不是连点念想和慰藉都无。”
仗着沈尉羽看不懂自己说话,虞鱼又低头看向沧澜的皇帝,杏儿眼透着同情,“真是太可怜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