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柒就那样冷冷地看了他们两眼,她明白收敛锋芒的道理,此刻如果硬怼上去,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凭着脑海里云七的记忆,她快步离开了围观的人群,往煤砖房走去。
这八十年代的矿山,还非常落后,道路也是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的土路,云柒初来乍到,还有些不习惯,好几次都差点摔跤。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家。
哦不,是云七的家。
这哪里算是一个家啊。
原本,这里只是矿上修的两间保管室,平日里放点杂物之类的东西,后来废弃了,房屋破败不说,因为离家属区实在太远,连电线也没有接过来,晚上,还需要靠煤油灯照明。
云柒看着面前这房子,再想起云家四合院,虽说不上多豪华,但也比这里强多了,甚至在堂屋的一个角落里,还摆着一台缝纫机。
远远的,云柒见到了房顶冒出来的炊烟。
她收起心头的伤感,语气轻快,小跑着进了屋。
“娘,大哥,我回来了。”
孙芳正在屋子里糊纸盒,这种用旧书本做出来的纸盒,可以卖给矿上的几家药铺里,平日里抓药的时候用。
自从云大柱一年前在一次煤矿冒顶事故中走了之后,他们母子四人被赶到了这里,没了经济来源,全靠在山上开了几块荒地,还有孙芳接点零碎的手工艰难度日。
见云柒回来,她故意板着个脸数落她。
“大清早的,就不见人影,又跑哪去了,我都说了,没事不要在外边到处瞎晃悠。”
旁边,云志笑得傻呵呵地,端上来一碗红薯粥。
“小七,吃,吃。”
云柒饿得不行了,几口便把能照出人影的红薯粥喝了下去,这才噼里啪啦把云敏如何把自己推下枯井,自己如何得救,然后去了云家老宅发现云敏正在相亲的事说了一遍。
说到这里,云柒有些得意。
“娘,我看她那婚事,现在八成是黄了,谁愿意娶一个这样恶毒的媳妇啊。”
听云柒说起这些,孙芳原本糊纸盒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她声音变得有些尖锐和急切。
“你说,来提亲的人是谁?”
云柒想起方淮山曾提起过父亲云大柱的名字,正好还有很多疑问在脑子里呢。
“娘,来提亲的人姓方,好像认识爹呢,你是不是也认识?”
孙芳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过了半晌这才说话。
“不认识,你娘怎么会认识城里的人。”
见云柒死盯着自己,孙芳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又补充了一句。
“或许当年你爸修铁路的时候认识吧,那时候天南地北的人,多得很,我哪里记得。”
这个解释,云柒总算信了。
孙芳的情绪有些失控,真没想到,18年过去了,方淮山竟然还是找到了这里来。
看着面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小七,她从不认为小七傻,她只是不爱说话罢了。
孩子是她的,任何人都不能抢走,尤其是方家的人。
在她的内心深处,从来便没有认同过这门婚事,那只是方淮山的一厢情愿罢了。
孙芳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方家当真是来向云敏提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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