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凉凉的冷风撩起池音渐渐恢复墨色的发丝,拂过她天生含笑的眉眼。

应华微怔了一瞬,旋即敛起阴沉的眼,冷然对身边的一仙官道了一句“把人带来。”,便绝尘而去。

池音看着他在空中的渐渐消失的衣摆,不甚在意地扬了扬眉,不急不躁的等人将小谷送来,便带着小谷离开天界。

他们走时,云笙和仙植园的小仙官清禾也来送行。

云笙面上依旧淡淡的,只是看着池音额间拔去情丝羽后留下的红点,眼神中多了几分感慨。

但清禾这边却是一脸的不舍,看看小谷又看看池音,扭扭捏捏地将自己带来的各种仙果仙花都交给池音后,才低头拨着手指小声地问池音道:“姐姐以后还会来看我……们吗?”

小仙官长得白净腼腆,天生一副叫人不忍拒绝的样子。池音讪讪地笑了笑,实在不想伤他的心,伸手探进纱衣宽袖之中摸了摸,摸出一片白羽塞到清禾手上,拍拍他的肩,温声道:“以后你可以来望月谷看我,只要你拿着这片羽毛在望月谷外唤我,我便出来见你。”

坐在金阙云宫乾元殿中的人,在玄光术法中看到这一幕,立刻面色不悦地挥袖打散了玄光术中的景象。

她爱把自己的羽毛给谁就给谁!与他有什么相干?

应华带着一身躁怒起身,决意再不去看她的事。

池音带着小谷回到望月谷后,并没有立刻回谷中,而是到了那处山崖上,与小谷一起走进那处院落。

小谷望着满园苍凉,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小音,拔情丝羽的时候痛吗?”

池音点头又摇头,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拔下的那一瞬间确实很痛,但很快就不痛了。”

说着池音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她说的不痛,是说她的心。

“这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池音挥袖,院中突然出现了无数个温少宁的身影,莳花弄草,读书吟诗……

但她却只是静静的看着,琉璃一般澄澈的眼中只剩下一片茫然,仿佛是在问小谷,仿佛又是在问自己:“我真的曾经那样喜欢过这个人吗?”

小谷抬起头看她,眼神闪了闪,好一会儿才说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是啊。”池音看着院中来往无声的身影,试图从自己的心底寻出一丝情绪却不得,若非那些记忆还那么真实的存在,她都要以为那一切都只是她不小心窥看了别人的一场梦。

怅然一笑间,她撤去了院中的所有的幻影。

她本就不是喜欢纠结往昔的人,她缓步走到内室,取下挂在书房墙壁上的婚书放在书桌上,然后从玉简中取出那枝一直被她珍藏的桃花,压在婚书上。

温少宁送她的东西基本都被她保存在这个院子中,除了上回她绑在院中桃树上的姻缘绳之外,唯有这枝桃花她一直带在身上。

如今她把这桃花也放回这个院子之中,属于温少宁的东西她便都还回去了。

放下桃花之后,她便与小谷离开了这个院子。

而那株压在婚书上的桃花,没有了灵力的滋养,眨眼睛便凋零枯萎,只剩下一截干朽的枝干静静的躺在发黄的卷轴上。

回到望月谷后,池音便闭了关,常年灵力亏损神魂损伤,又接连失去了赤尾羽和情丝羽,她此刻也不想别的,只想尽快恢复自己的状态。

接下去的岁月冗长,她总不能一直带着这幅身子游戏人间吧。

而天界这边,自池音走后,月老就一直在犹豫是否要将池音目前的情况与天帝应华说一说。

毕竟从历劫那一世来看,他们这位天帝陛下对这只小月鸟并非无情。

但小月鸟先是没了赤尾羽失了专情的本性,现在又拔了情丝羽……

要知道月鸟一旦拔去了情丝羽,不单单只是会对之前的伴侣没了爱恨,更是一生一世再也不会对之前的伴侣生情。简单的说,也就是这小月鸟以后喜欢上谁,都不会再喜欢上他们的这位天帝了。

至少绝然是不会再对他们天帝或是历劫时温少宁的那张脸动情。

若是天帝他哪一日后悔了,只怕……

月老想着这些,很是忐忑地等在金阙云宫外的丹犀上,不一会儿便有小仙官出来回报,说是天帝暂时不见任何人。

月老无可奈何地摸一下胡子,离开时又回头望了一眼乾元殿的方向,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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