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后,外头落起了雨,淅淅沥沥地下了整晚。

第二日醒来,雨还未止,气温骤降。梧庭无所知觉,倒是宁文钰早起时打了个喷嚏。梧庭见他神色不好,怕他因天凉而患伤寒,便打算出去买点生姜,回来煮汤给宁文钰喝。

宁文钰虽感身体不适,但仍然执意要和梧庭一同出去。

“这伞只有这么大,肯定遮不住咱们两个人。你要是再淋了雨,可就不是打个喷嚏的事了。”梧庭吓唬他。

“我的病要是加重了,还有姐姐照顾我。”宁文钰嘶哑着嗓音道。

“我又不是大夫,别指望我啊。”梧庭无奈道。

宁文钰小嘴一瘪,顿时委屈了起来。他缩回被子里,背对着梧庭蜷曲起身子,好似一只生气了以后躲到窝里的仓鼠。梧庭扔下手中雨伞,走到床边,单膝跪在床沿上扒拉他,好笑地说道:“出来,别把自己闷坏了。”

“你别管我。”宁文钰气得鼓起腮帮子,“让我病死算了!”

“只是打了几个喷嚏而已,怎么就到病死这一步了?”梧庭无奈地笑言,将他从棉被里拨出来,“我去给你拿几件厚衣服。”

宁文钰的衣物都被梧庭仔细地收在柜子里,梧庭翻找了一阵,找出几件厚衣服,拿在手上摸了摸,回到床边,把衣服递给他,问:“你的冬服就这几件?”

“嗯。”宁文钰一边穿衣,一边回答。

“等会儿给你买几件衣服去。”梧庭嘀咕道,“宁家这群人可真抠,连件好点的冬服都不给你做。”

梧庭越想越气,即使自己是被领养的孩子,沐勤思也不曾在衣食住行上亏待过她。而宁家堂堂一个世家,居然克扣三少爷的衣食,这是什么狗屎家庭嘛!

出门后,斜风细雨扑面,梧庭脸上的面纱不一会儿就被打湿了。湿了的面纱紧紧贴在脸上,很不舒服,梧庭只好摘了它。

“文钰,给我一张隐匿面貌的符咒。”梧庭伸手道。

“易容符我还不会。”宁文钰低低地咳了两声,“只有隐身符,要么?”

“那算了,还得跟人买东西呢。”梧庭搂着宁文钰的肩膀往自己这里靠了靠,“过来点,别被雨淋着了。”

宁文钰脸色微红,不发一言地和她靠得更紧了些。

没了遮脸的东西,认出她身份的人不少。之前宁家覆灭的事在城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梧庭和宁文钰二人在城中的地位也因此变得十分微妙。几家成衣局的老板见了梧庭,都说自己店内人手不够,二话不说就把梧庭拒之门外。

梧庭一连吃了好几个闭门羹,正要发作,余光一瞥旁边偷偷围观的路人,硬是把这股怒气憋了回去,带着宁文钰朝下一家成衣局走去。

结果这一家成衣局也不肯做梧庭的生意。

梧庭的面色逐渐冷下去,不悦道:“为什么?”

老板讪笑道:“这不是别秋宴将至,几大世家都有大批订单,绣娘们都忙不过来嘛。您不信的话出去问问,城内比较好的成衣局都不接个人的单子了。”

“放屁!你这儿挂的不都是成衣?卖我两件又怎么样?”

“您别生气,主要是这些成衣没有一件适合贵公子。”老板擦汗道,“真不是我们不愿做您的生意,只是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梧庭愤愤地瞪着老板,拳头慢慢捏了起来。宁文钰连忙抓住她的手摇了摇,梧庭反握住他的手掌,深呼吸了几下,平静道:“什么布料最适合做冬服?”

“流云莹雪狐的皮毛最好。”

“文钰,咱走。”梧庭牵起宁文钰的手就出了门。

两人快速去菜市买了生姜,回去后便煮了一锅姜汤。宁文钰喝过后,被辣得发了些汗,鼻子也没那么堵了。梧庭把他哄睡下后,独自出了门,跑到慈航坊去找赖仓了。

今日落了秋雨,破庙里也漏雨,梧庭过去时,就见得收容的人都抱团躲在不漏雨的角落里吃东西。赖仓穿着破破烂烂的蓑衣,半趴在屋顶上,拿茅草石头等物修补屋顶。梧庭看着心酸,飞上屋顶,帮着赖仓堵上了几个破洞。

赖仓乐呵呵道:“今日下雨,怎么来了?”

“问你点事。”梧庭一边修补漏洞,一边问:“流云莹雪狐是什么灵兽?”

“这可是上品灵兽。”赖仓把石头压在茅草上,道:“皮毛若雪,柔软温暖,是做冬服的不二之选。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弟弟没几件好的冬服,我打算去打两只这种灵兽给我弟做衣服。”

“原来如此。就这段时节,城内会有专门的队伍出去捕猎流云莹雪狐,我倒是认识一个人。”赖仓补完最后一个破洞,笨拙地退到屋檐处,脚够到梯子,慢慢往下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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