鎹鸦送去消息没多久,主公大人很快送回了回答。

今日饭后,再来宅中。

——产屋敷耀哉

主公大人的字很漂亮,飞龙走蛇,但却丝毫不过分发光,静谧得如同深夜的圆月一般。

也可能是重病,字写得不似以往有力。宗像明智子郑重地收好这封短短的信,举刀走到了后山的空地中,开始反复练起了恋柱曾授于她的每一个招式。

挥刀的动作几乎都印刻在她的身体里,到了现在,她所需要的不是将娴熟锻炼得更精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要再进一步是妄想的事情——她如今急需的不是才能,而是一颗沉稳的心。

回住所的路上也能在一条小道上望见锖兔先生家里半夜亮起的灯光,在暗绿一片的丛林里像是一颗亮晶晶的、闯入黑暗里的星星。

不清楚富冈是在家中好好休息,或者是像她一样锤炼着呼吸。宗像明智子几次想过去直接敲门看看情况,然而两人住的地方有点远,她干脆放弃了闲心里诞生出来的好奇,转而把所有的时间都拿来练刀。

一旁的瀑布有人站立着,在瀑布水流的冲击下巍然不动。宗像大致也猜到是谁,便没有靠近瀑布,在水池边挥舞起了长刀。

双方沉寂的相处氛围不是头次。当然,如果瀑布里的人会走出来,她也会暂时放下手头上正练习的刀去和人说一段话。但悲鸣屿行冥没有想要放弃磨炼的打算,宗像也就没有凑过去和人打招呼。

快要日落时,悲鸣屿行冥才缓慢起身。

宗像明智子还在不断尝试三之型外的招式,但大多施展了一半便固定在了原处,很难再继续下去。在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后,她抬起头,悲鸣屿行冥已经带着凉气站在了她旁边,应该是隔着水幕观察了很久——但悲鸣屿行冥没有视力,所以说是“观察”,不如说是“感应”。

落日的水温要比午后要寒冷很多,长时间在水流中冲刷固然会让人在皮糙肉厚上增加一点保障,但过度的练习只会对身体造成负担——对于熟知锻体的岩柱来说,晨起到夜间,已经足够了。

“夜安,岩柱先生。”

宗像明智子的手掌挥得发麻,展开又紧握,反复几次后,麻痹的感觉才没了大半。

悲鸣屿行冥不同于其他人的沉默,他的沉默有种岩石一样坚定的温和。虽然简言少语,但对鬼杀队里的人们也有与主公相类似的关心。

——可惜被他教导的队员都有点苦不堪言,也不清楚是为什么。不过宗像明智子没去了解,直觉告诉她这是很离奇的事情,所以很多次都直接避开了“岩柱训练”这个话题。

“夜安,明智子。”悲鸣屿行冥感受着做舒缓动作的宗像,合掌而念,“那些招式还是原样子吗?”

他感应到宗像明智子练了半天的恋柱刀法,可能是怕给宗像明智子加重负担,说这话时,语辞间包含的气魄像是一座定心的塔。

“我没有放在心上。”宗像明智子道,“我想炼心。”

她停顿了会儿,“我觉得最近我心态被影响得很不稳定,练习这个或许能让我回到以前的状态。”

悲鸣屿行冥露出了笑容,但没有和炎柱一样大大咧咧地把嘴笑得咧到脑勺后面,那个笑容很轻淡,又有长辈的那种欣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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