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尔对着密室中央的水池,闭着眼睛,一身宽大的衣袖无风自动。达伦听不见他嘴里在念什么,只看见他双唇之间的开合。他怔神了片刻,肩膀上被女人抓着的地方突然火辣辣地疼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无形之中将他们隔开一般。
“喂!他是你什么人?”腰间被刀柄顶得一疼,达伦没好气地抬起头,明明是一张清秀的脸,此时在达伦的眼里还不如垃圾堆里的死老鼠。
他对着女人好奇的目光,心里了然,又是个被兰德尔的神术惊讶到的人。他想像往常一样用套话盖过去,却按耐不住心底的一丝焦躁,开口就是浓重的火、药味,“关你什么事?”
女人却不生气,瞧了眼依旧闭着眼睛神情平静的兰德尔,又转过头瞧达伦,笑嘻嘻地俯下身靠在他耳边,滚烫的呼吸喷撒了达伦整个侧脸,他还没等对方说话就红透了一张脸,拼命地往后躲。
“哟,”女人惊叹一声,眯着眼去揪达伦的衣领,轻而易举就将人拎到了跟前,对着那双愤恨而倔强的眼睛露出欠揍的微笑,“小子,变厉害可不是想出来的,”她耸了耸肩,“当然,也不是你瞪我能瞪出来的。”
被戳中心思的达伦抑制不住内心的暴躁,压低了声音吼道:“你懂什么?!”
兰德尔天生就觉醒了神脉,甚至如同先知一般知晓各种神术,布下的计划也向来天、衣无缝。可他能做什么?他什么都不能做!
在乌斯怀亚他还能做萨尔的哥哥,等到了圣佩罗呢?他还能吗?再说……圣佩罗那个地方……
“我什么都不懂,”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头,女人微长的发丝落在他的脸颊上,有些发痒,但达伦的一切注意力都被那双漆黑如夜的眸给吸引过去了。
黑沉无光,仿佛经历千万次厮杀而残存下来的锋芒隐于其中,却在一刹那间毫无预料地扎进达伦的眼里,他睁大眼睛,像是亲眼看见了那血腥而沉重的场景。
“我只知道,像我们这种没有神脉觉醒的人,必须要比那些天生占据优势的人付出地多得多。你再颓丧再不甘也没有用,他们就是在你前头,你能做的不过是他们努力十倍,你就努力百倍,他们努力百倍,你就得努力千倍!”
“别问我有没有用,等哪一天你要死了,你就知道有没有用了。”
女人嘴角的笑容一闪而逝。
达伦还怔怔地沉寂在那种沉重的气氛里没反应过来,却突觉衣领上的力度一个转弯,晕眩之间瞥见兰德尔手下涌动的水流。这是……做好了?
没等他脑子清醒过来,一阵拉扯的力量从脚底传来,眼前的景象迅速变换,周围陷入一片黑暗。能够感觉到的是他们在不停地上升,直到很久之后速度放缓,上方开始出现细微的光亮。
“快到了!”女人大喜。
慢慢地,光亮像水潮般朝四周漫开,兰德尔瞥了眼外界的模样,收回手,如同球体的水障哗啦啦就泼在了地上。
达伦站定了,像其他人一样朝着四周打量。巨大漆黑的铁门,昏暗的壁灯,看来这才是最底层的真正面貌,谁会想到最底下一层竟然在最顶上。不过明显这里已经被人入侵,孤零零大开的铁门没落锁,旁边留着几摊未干涸的血迹。
兰德尔似乎早就猜到如此,他看向女人,“你的人做的?”
女人点点头,“没错,我们来救人的。”
“你们人呢?”
“在里面,我之前只顾着和地形魔争斗,忘了会合了。”女人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们应该在里面准备地差不多了,等我们过去就可以直接走了。”
“喂,”达伦突然开口,“你还没说你们组织到底是做什么,又是为什么来救人的呢。”
“喂什么喂!老娘有名字!叫塞丽娜!”
兰德尔微微一笑,“塞丽娜,就像达伦说的,我们还不清楚你们到底是一群什么人,就这样跟过去不太好吧,彼此是敌是友都不知道。”
塞丽娜哼了一声。
要是之前,她就直接忽悠过去了,可兰德尔这一手明显表示他不是无知易骗的小孩子。看来还得告诉他们?不会吧?这么大的事情瞒了这么久竟然要告诉三个小孩子?
就在塞丽娜纠结之际,一阵轰隆轰隆的声音传来,四人朝着铁门看去,只见不一会儿,一个壮汉出现在铁门旁,看见塞丽娜的时候眼睛一亮。
“塞丽娜!大人说你回来了!你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就跑了?那地形魔又不是非要杀的!”
“哎呀哎呀!忘了嘛。”塞丽娜敷衍着摆摆手。
“赶快走吧,卡米拉在准备结界,就快要好了。”
“嗯嗯。”
塞丽娜看了眼兰德尔,飞快道:“我没有害你们的意思,如果你们也想离开监狱就一起过来吧。”
达伦和亚伦看了眼那魁梧的壮汉和高挑的女人背影,转过头看兰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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