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水里有人后,柳春亭立刻捡了一怀石头往水里扔,砸得“咚咚”响,她拧着眉朝水里看,稚气顽皮之态和一旁顽童无异,李重山无奈喝住她,叫她不要胡闹。
她这一通乱扔砸没砸到水里的人不知道,倒是引起了船上的人的注意。
“岸上的可是李重山!”有人喊。
柳春亭抬头一看,竟然是刚才在船上高坐的那个男人,此时他正探身朝他们看来。
李重山看着男人却神情犹豫。
“真是李兄!李兄可否上船一聚?”男人又喊。
李重山没有回答转身就走。船上的男人又喊了几声,他也是理都不理。
柳春亭好奇不已,一回到客栈就立刻询问他刚刚船上那男人是谁。
“你讨厌他。”她一眼就看出来了,李重山看船上那男人有些瞧不起
李重山道:“你倒是观察入微。”
柳春亭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只是看你看得比较仔细。”
李重山端茶的手一顿,看了她一眼,又把茶放下了。
他道:“那人叫凤玉堂,是个有名的富翁,他乐善好施,许多人都受过他的救济,我不理他也并不是因为讨厌他,而是因为他原来是个贼。”
“贼?”
“对,你莫奇怪,大善人做贼的不少。”
“那他的钱都是偷来的?”
“一开始是,但现在他的生意做得十分红火,各地都有产业。”
柳春亭道:“这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嘛。”
李重山道:“再有本事他也是个贼。”
柳春亭没有说话。
“你觉得他没错?”李重山问她。
柳春亭道:“有或没有,都与我无关。”
李重山脸色一沉,责怪她是非不分。
柳春亭不服气道:“不是有句话说,英雄不问出身。”
李重山道:“他算什么英雄,靠偷来的钱发家,如今广撒钱财,不过是因为心中有愧。”
江湖上不少人因为受了凤玉堂的恩惠就替他说话,竟将一个贼捧成了一个善人,荒谬至极。
有时,他厌恶那些人比厌恶凤玉堂更甚。
柳春亭道:“现在人人都说他好,就你还记得他是个贼,别人会觉得你这人扫兴,不识相。”
李重山道:“那又怎样。”
柳春亭摇头:“不怎么样,何必人人都去捧场,这儿又不是戏台。”
李重山面上的怒意消散,望着她不知是该如何是好,教训她?他不觉得她说错了,表扬她?他也知道她并不在乎什么道理,过了片刻他叹道:“你总是歪理多。”
柳春亭笑起来,正要开口,一个人却来到了客栈门口。
是那个凤玉堂。
柳春亭收起笑来,碰了碰李重山的手臂,示意他回头看看。
凤玉堂见他回头,对他抱拳一笑,这才走进来。
李重山板起脸来,神色不愉。
“李兄怎么住在这里,临街那间客栈位置更好,房间也更大,厨子手艺也高,听说原来是宰相府里的,李兄该去试一试。”
凤玉堂有种本事,就是他一开口,你就觉得他是个好人,他相貌平庸,总令人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像哪位面生的远房老叔,笑得土气又恳切,语气亲热得叫人忍不住可怜起来。
这样的人最能令人放下戒心。
怪不得能做贼呢,柳春亭心想。
“我倒是觉得这里更好,干净。”李重山不客气道。
凤玉堂还是笑呵呵地说:“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多嘴了。”
李重山态度如此不友善,凤玉堂却像没感觉似的,他还坐下来了,看样子是还有许多话要说。
开口前他看了柳春亭一眼,柳春亭对他笑一笑,他也对柳春亭笑一笑。
凤玉堂问道:“李兄这次来湖州是有什么事?”
李重山道:“私事。”
凤玉堂道:“我听说你在找人,兴许我可以帮你。”
凤玉堂观察着李重山的脸色,他有事求李重山,但又怕他不答应,所以才想着送他一个人情再开口,不过他心里也不清楚,李重山会不会接他这个人情,李重山这人太刚直,做事一板一眼,不知变通,在江湖上名声不错,但讨厌他的人更多。
但现下他却只能找他了。
李重山听出了凤玉堂话里的意思,他对凤玉堂的恶感算是人尽皆知,凤玉堂对他向来是客气,但从不指望打动他,这次如此露骨的来给他送人情,显然有古怪。
“我不需要你帮忙,有话直说。”李重山道。
凤玉堂松口气笑道:“我果然没看错李兄,如今江湖上唯有你当得起君子之名。”他还要再拍一拍马屁。
柳春亭小声嘀咕:“废话真多。”
凤玉堂当没听见,继续道:“实不相瞒,我是来求李兄救命的。”
李重山嘲讽道:“居然有人要杀你这大善人。”
凤玉堂惨笑:“李兄知我底细,我也不骗李兄,我前几日收到风声,有人要对我下手···”
李重山道:“你过去害人不少,仇家上门也不稀奇。”
凤玉堂叹道:“可我并没有害过他们。”
李重山漫不经心:“那别人为什么要你的命。”
“当然是因为他的钱。”柳春亭忍不住插嘴,李重山瞥她一眼,她又装起乖来。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