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冢此人天纵英才,是不可多得的军事理论家,可惜身子不大好,如果她没有记错,明年开春,他人就没了,死在西征的路上。

李冢畏寒,青州又极其湿冷,秋日里连日的阴雨,他又要留意蔡参的动向,以至于身体每况愈下。

他若活着,司马珩通往帝王的路能缩短一半。

沈荞将茶汤摆在司马珩和他面前,看向他的时候,目光不由含着几分惋惜。她脑子里塞满了东西,以至于整个脑袋都发着胀。剧本里,蔡参身边是也有个谋士的,却无甚名号,只用谋士二字代替。

李冢微笑冲她颔首。

沈荞惶恐回礼,到了这个世界已经几个月了,自打进了行宫,每日不是跪着就是站着,见了这个那个都要行礼,几个常见的太监嬷嬷简直“阴阳大师”,开口必然阴阳怪气,就没好好说过话。司马珩更不必说了,暴君预备役,浑身上下都带着几分精神不正常般的喜怒无常。

骤然遇见这么和善的一个人,沈荞还不大适应。

沈荞福身回了礼,而后退在一旁默立着了。

司马珩今日目光第二次落在这个侍女身上。目光一闪即过。

李冢又同司马珩交流了会儿,大意也是猜测,阴兵事假,暗自屯兵才是真。

当时蔡参尚未和敬都撕破脸,攻下通州之后还奏请了圣上,言说自己势单力薄,但却看不得胡细韫如此猖狂,幸好陛下龙气相佑,这才顺利攻下通州,想来是上天眷护大临,眷佑圣上。

言辞恳切,司马荣湚被捧得异常舒适,且当时敬都内乱,他顾不上通州,亦觉得通州地处要塞,前后都有他的重兵镇守,不足为虑,也就顺势把通州暂时交给蔡参打理了。

这一交权,坏了事,不过短短几年,蔡参势力便如雨后春笋一样疯长,他起初还做做样子事事上报敬都,后来慢慢开始阳奉阴违,再后来就天高皇帝远,越发放肆不受拘束了,这几年,甚至公然在通州一带圈地称王了,他还为自己建了一座巍峨宫殿,大修寺庙和道观,委实嚣张至极。

而即便到了如今这境地,司马荣湚仍不觉得蔡参是个大患,派太子过来收复通州,却没有放权,司马珩如今能调用的,只有青州的三万驻兵,且手里的兵符只有一半的调兵权,另一半兵权在安定王卢以鲲手里。

李冢越说,司马珩的脸色越差,最后怒极,扬手掷了茶盏在地上,沈荞吓得一个寒颤。

李冢却似乎习惯了,淡然勾了下唇,“殿下莫急,依逢生看,蔡参此人定有高手相助,我仔细研究过,他那些传闻颇多,大多荒谬,但也并非全不可信,我若没记错,他身旁有一位极擅易容伪装的门客,若是他摸进了城里,容将军确实不好找,我却有一法子,可以助殿下杀之而后快。”

沈荞心口猛跳,膝盖软了一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李冢和司马珩齐齐看过来。

沈荞脸色煞白,故作淡然地说:“奴婢有话,想单独和殿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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