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洛玄落回船上长出了一口气,他的内心也是很激动的,自己上辈子活的太憋屈了,壮志未酬身先死,难道自己重新活一回就是为了当孙子么?如果软弱可以换来安稳与和平,那么又哪来那么多王朝更迭?又哪来那么多兴衰霸业?又何谈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虞洛玄什么都吃,就是不愿意带着大虞的战旗吃这个亏!

“好!好!好!好气魄啊!公子这一首诗恐怕是羞煞那张氏族人了!千秋二壮士!千秋二壮士啊!当年若没虞北安和梁河拼死守四关复夺天剑岭,恐怕就是柔然大举南下,也就形成了席卷天下之大势,又何来这金陵的一场春梦啊!公子当浮一大白!”赵昊看着绝壁之上的大字不由得击节叫好,这赵氏儒生倒是颇有前代大儒的风骨,让大虞众人不由得正色以对。

“好?何谈啊!现在还有谁记得封狼居胥,又有谁记得勒石燕然?金陵在很多人眼里是繁华之地,乃是仙境一般的地方,甚至比前朝的长安洛阳还要兴盛,但在我看来金陵的繁茂也只是镜花水月!没有了前人的那份风骨!现在的金陵城满是吴侬软语,听的甚是柔和,据说淮河之上满是花船,昼夜笙歌不断,那张家的太守怕不是在女人堆里消磨了锐气,真是让人看不起!若是有心不妨一场决战来的爽利!”虞洛玄最后的话确是高声对着两岸隐伏的人说的,大船起锚缓缓开动,虞洛玄就傲立在船头,左修、轩辕柔、梁河都全力戒备着,生怕还有其他的刺杀,虞洛玄可以浪,可他们却不能狂,此去金陵容不得半分的松懈。

很快大船就过了这庙峡,前方又是一片宽阔无比的大江,直到此刻梁河才算是松了口气,就算他修为再高,也只是只身一人,若是张氏铁了心要杀虞洛玄,他不敢完全保证虞洛玄的安全,千年世家的底蕴不是可以轻易揣测的,能和他周旋的人不少,但眼下却只有自己这沾沾数人,一步错便是万古皆空的局面。

“公子这步棋走的险啊!”梁河抱着刀悠然说道,梁河没有一丝一毫的责怪之意,年轻人若是失了锐气就难有大成就,他也年轻过,也曾千军万马斩将夺旗,也是不要命的主儿,若不然他那一手霸刀又怎么天下扬名呢?可他却没有和世家真正的打过交道。

“梁爷爷!您还是没看透啊!若是世家有那般勇气,何至于放弃那中原宝地?又何至于放弃他们珍若生命的名声?那张氏明面上是试探,其实也是想看看我大虞的胆魄!我爹在他们眼里算是一文不值了!而他们那个选定的人想和我争也要看看我的份量!一个太守恐怕也是随意可丢弃的闲子,这庙峡一过我倒是有了几分底气了……”虞洛玄笑着说道,这一番分析听的梁河也是暗暗点头,至少虞北安年轻之时可没有这番见地,这真是大虞之万幸啊……

其实虞洛玄还有一半没有说,那就是大虞其实已经有被世家操控诱惑的趋势,而且已经形成了派系!前汉的旧臣如今俨然就是大虞的士族!而且也和大虞诸多将军有着冲突,而且为金陵城中那位父亲洗白的声音逐渐强盛,甚至有人提议迎回那儒冠世子!可谓是用心不纯之极!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果自己父亲回到大虞继位,那么大黎的渗透就会春风化雨潜入夜一般无声息的到来!用不了多久大虞就自动消亡了,非是自己不孝,实在是天下不允许虞洛玄不争,北地中原那些子民不允许虞洛玄不争,退无可退!在这天下棋盘之上,大家都只是棋子,如果想驱除胡虏也少不得南国汉人的支持,如何去做虞洛玄还想不明白,不过这走好眼前这步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圣僧神秀果真不是凡间人啊!若是神秀肯入世,大虞相位虚席以待啊!只可惜他无心世俗,不过他能教你学会冷眼看世间也是一场大功啊!当称得上圣贤!”梁河说道,他的武学修为比不上神秀,梁河距离武圣那一步虽只是一线,可他是心伤之人,心里的愧疚不去除想要证道太难了,恐怕今生都无望,他和神秀没少打交道,也谈过不少事情,神秀也尝试过以佛法点化他的心结,他对神秀的才华倍加推崇,可没想到的是神秀授徒也这般出色。

“师父!飞鹰传书!老四已经带着一队八百营在逍遥津南渡口接应!老夫人也从江左返回金陵!”左修凑到船头禀报道,沿途的安全虞洛玄无权插手,这是底线!暗卫谍者的消息传递是金马堂内的机密事,他没有执掌大虞金马堂便无法干涉,但若论忠心暗卫无须怀疑。

“逍遥津南岸渡口!看来这船算是坐到头了!也好!这些天坐船我也是乏累了,正好上岸找些乐子!”虞洛玄嘴角轻笑的说道,他没注意到大船的二层赵宛央正默默地看着他在船头傲视大江两岸,手里的丝绢之上抄录的正是他剽窃来的那一首侠客行。

此刻大江之上的风已经是暖风,江南温润谦和,连风都是柔和的,这一时间让虞洛玄都有些不适应,好在大船已经靠岸,虞洛玄只得和赵昊祖孙暂时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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