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寂,你见过最高绝的轻功是怎样的?”沈观幽幽展开扇子,努力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可会让人凭空消失,不过眨眼之间就无影无踪?”

本寂和尚一头雾水,探头往马车厢内看了一眼:“先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把毒解了再说。诶,人呢?”

沈观伸手搭在本寂肩膀上,“不必了。”

本寂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前几日沈观不还是一副找不到人誓不罢休的样子,那姑娘还为了他淋了场大雨,喝了杯毒酒,怎么这就翻脸不认人,连毒都不想替人姑娘解了。

莫不是……

“施主莫不是,已经仙去了。”本寂错愕。

沈观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又硬生生忍下去,身边的几个小和尚看两人站在马车前说话,连忙举着油纸伞,分别帮二人打起。

看着沈观一脸看傻子的眼神,本寂仔细会想起刚刚沈观跟他说过的话——“凭空消失,眨眼之间无影无踪”?他打了一个冷颤。

“你的意思是,施主方才在马车之中,平地消失了?”本寂努力消化着沈观刚刚提示给他的信息,看沈观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心里那种荒谬之感久久不散。

按沈观之前说的,第一次见那个小姑娘是在帮助靖王金蝉脱壳时,一剑刺探过后她直接消失在走廊中;第二次在大船之上帮沈观挡了剑后也是如此。

确实这般仔细盘算后,才能发现其中的蹊跷,若是说离开得太快尚能用轻功超绝来解释,但那姑娘几次出现的场地——靖王船舱、押运花石纲的大船、他的寺庙之中——处处都是一般人难以进入之处,前两者他不甚了解,但庆记山山庙后地守备森严,绝非一般女子说混就能混进来的。

本寂想通这些,敲了敲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怎么早没想到这些呢?他打了个手势:“是贫僧愚钝了,礼佛二十余载,还从未见过真神。”

沈观摇了摇头,雨渐下渐大了,本寂的锦鲤池又在户外,将他的小锦鲤放在那怕是不安全,得赶紧捞出来。

他接过小和尚手中的伞,一边赶向锦鲤池,一边忍受世界观受到了巨大冲击的本寂在他身边叨逼叨逼。

“女施主莫不是神仙吧,那这之后你要怎么办?”

“嘿,你见过真正的仙子吗?虽然贫僧平时总拿这个名头诓那些达官贵人,但小僧还从未见过。”

“所以你到底在马车厢里做什么,把人家小仙子都吓跑了。”

本寂正揶揄沈观,没收住步子,刚好撞在前面正好停下来的沈观后背上。

他摸了摸鼻子,见沈观指着前面锦鲤池中的小锦鲤,那锦鲤反复跳出水面,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似乎想把自己甩到旁边的桃树上。

本寂同情地搭了搭沈观的肩膀:“看来你的小锦鲤和你一样,大概是疯了。”

谁疯了谁疯了,叶星冉气呼呼地看着那棵总也跳不上去的桃树,她刚刚甚至想到要不要再化形一次,直接变成人形赶在他俩回来之前逃跑,好在没有直接实施计划,不然恐怕现在就要被当场逮住。

这也太公开处刑了,救命。

叶星冉默默地钻回水中,假装自己是一条稳重大方的小鱼。

他们俩不会怀疑自己频繁跳出水面,是患上什么疫病,直接烤了吃了吧。

她正担心着,但看着沈观将手掌合拢,放下水面,还是忍不住游到他掌中,还顺便蹭了两下他的手心。

沈观手心的温度温暖,让她想起之前在马车中,他给自己渡内力的时候,一阵一阵的暖流从他的手掌中逸出,顺着疼痛得不断抽搐的胃,钻向自己的四肢百骸。

桃树下正巧一片桃花被雨打湿,落到了小鱼缸中。

“你这锦鲤莫不是真成了精了,你在水下一伸手,它便跟着来了,你也真是好福气,不止神仙帮你,连身边的小鱼也似有了神智一般。”本寂语气中透露着羡慕,“怎么贫僧就没这样的好运气。”

“人太不正经了,你不配。”

沈观抱着小银鱼缸,径直回到屋内,把门一关,直接把本寂关在门外。

叶星冉扑闪着鱼鳍叫好,这和尚坑她不是一次两次了,看和尚吃瘪,她心里欢喜得很。

沈观是这庆记山庙的常客,拥有一间常住的屋子,屋内的陈设极简单,只是有不少的书简,桌面上还有沈观临了一半的字帖,字写得潇洒俊逸,极为好看。

怪不得说她字写得像狗爬一样呢,叶星冉仔细端详桌上的字帖,这么一对比,她的字确实是稍微有些相形见绌。

不过只是稍微,只有那么一点,叶星冉骄傲地划了划鱼鳍,她是不会承认自己毛笔字写得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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