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夜色里,赫连辞粗重的喘息与殷雪辰清浅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他满心炽热的情绪在一瞬间喷发,又迅速冷却。
时机不到,他不能心急。
“你心里可以没有我,但也不能有他。”
赫连辞渐渐平复心绪,坐在榻前握住了殷雪辰微凉的手。
殷雪辰的手很漂亮。
他似乎生来就得上天眷顾,从容貌到出身,都得天独厚。
可如此漂亮的手,掌心里生着茧子,指缝间亦有纵横的伤口。
这是能握住银枪的手。
赫连辞的眼睛染上一层赤意。他将殷雪辰的手按在了心口。
那颗激动不已的心脏仿佛要冲出胸腔,落于殷雪辰苍白的掌心。
赫连辞恨不能殷雪辰收紧五指,将他心脏里肮脏不堪的情绪全部挤出去。
可他知道那都是徒劳。
挤出去又有何用呢?
他还有更肮脏,更不堪入目的情愫盘亘在心底。
赫连辞捏着殷雪辰的手腕,带着他的手往下滑。
微凉的触感隔着华服,清晰地传递到了他的每一存皮肤上。
赫连辞激动难耐,刻意压低的喘息仿若嘶吼。
他在情绪失控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殷雪辰的手,然后在黑暗中捂住了双眼。
真好。
殷雪辰还活着。
真好。
赫连辞一动不动地坐了片刻,又俯身病态地注视殷雪辰的面庞。
荣国公府的小世子生了一副好相貌,一颦一笑都像是书里写的妖精。
殷雪辰也的确又疯又妖。
赫连辞的唇轻柔地落在他眼尾的赤红色纹路上,着迷地吮。
旁人上战场受了伤,该怎么治怎么着治,殷雪辰偏不。
他头一回上战场,让鞑子的长刀刮花了眼尾,不等医师治疗,直接拿长针在伤口上文了赤色的海棠花。
从此,再未有鞑虏能在他的□□下走过三十招。
赫连辞爱极了殷雪辰的疯,又恨透了他的疯。
但他知道,世间唯有他,能纵着殷雪辰疯。
前世,赫连辞自封摄政王,是为了满足私/欲。
今生,他把持朝政,无非是知道,唯有如此,才能护住殷雪辰罢了。
窗外忽地传来几声低哑的乌鸦鸣叫。
赫连辞的思绪被打断,指尖不易察觉地一颤。
树影憧憧,风中再次传来鸟鸣。
起风了,树叶窸窸窣窣的细响中夹杂了一声古怪的轻响。
月黑风高,是个适合阴谋滋长的夜晚。
赫连辞起身走到窗边,站了许久,久到风都静止了,才弯腰拾起从窗台下滚落进来的一枚绑着密信的小石子。
他借着月光,扫了一眼密信上的内容,怒火中烧。
李知风在密信中说,想于三日后,与殷雪辰在安庐山庄相见。
安庐山庄是盛京城的纨绔子弟爱去之所。
每逢冬天,都有无数附庸风雅之流,借着诗会的名义,请无数才子佳人去里头快活。
不为别的,就为里头的汤泉。
李知风约哪里不好,偏约安庐山庄,饶是赫连辞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心里依旧烧起了妒火。
他一个没忍住,捏碎了绑着密信的石子。
“谁?”昏睡的殷雪辰一个激灵,醒了。
他晕头转向地起身,隔着覆在眼前的黑纱,费力地向屋内张望。
窗户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银月的清辉在窗台上静静地流淌。
殷雪辰觉察出一丝异样,披着外衣起身,在角落处寻到了几块碎石子。他俯身蹲下,在地上摸索片刻,指尖触碰到了密信。
殷雪辰皱起眉,用火石点燃桌上的烛台,借着摇曳的火光,细细读着信上的内容。
有人约他三日后,在安庐山庄会面。
瞧字迹,传递密信与他的,是已经逃出盛京城的三皇子李知风。
殷雪辰垂下眼帘,狭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他无意识地将密信折起,又摊开。
殷雪辰与李知风很熟。
一个常年在带兵在外的少将军,和一个很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很熟,是好事,也是坏事。
但殷雪辰不在乎。
他是荣国公府的世子,如果他都不能和皇子做朋友,还有谁配呢?
殷雪辰隐隐猜到了李知风要与他见面的原因。
盛京城那场声势浩大的宫变,殷雪辰因在斗兽场中昏迷,又被神出鬼没的歹人囚禁,一星半点都没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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