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乔兮成长的家庭环境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大致很多人都能从中找到点影子。
弟弟古灵精怪,小时候的他老以为自己和别人与众不同,想着自己是盖世英雄能一起一番大作为。
直到后来他朋友和他说“月亮和星星也在跟着我走”、“我也可以把腿劈得很直”,乔琛就逐渐接受了自己是个普通人的设定。沉迷二次元后,还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打破次元壁。
母亲乐观温柔,做点小买卖,人也勤劳。虽然连普通话都说不标准,却总爱“咿咿呀呀”唱着戏曲,卖摊的时候哼两曲,也不在意丢不丢人。开心的时候一句话来回反复说好几次,但是精神上多少有些依附男人。
至于那个父亲,大致和很多中年男性一样。乔兮记忆里的他,年轻的时候脾气暴躁、不可一世,脾气上来了会借着孩子不听话的由头收拾一顿撒气。
她本来以为父母之间没什么感情,可每次一煮了什么好东西,乔父不让他们姐弟先动筷子,一定要等到乔母来才能开饭。
后来那人年纪大了,脾气收敛了些,总爱说些大话吹嘘自己年轻时候的“丰功伟绩”。极爱面子,即使知道自己错了也不愿低头,还会粗着嗓门加大分贝来掩饰自己的无知与窘迫。
乔兮上中学的时候,乔父凭着小聪明赚了点钱。那阵子他极爱喝酒,洋洋得意地说着以后会怎么怎么样,画了一张又一张“饼”,大致是酒喝多了,开始做起不现实的梦了。
乔父没读过多少书,脾气倔还不听劝。他借了不少钱投进生意里,乔母劝他,他还总说“我的事你不要管”。到后来,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欠了不少。
再后来发生的一些事,几乎把他的性子磨没了。
原主乔兮的记忆里大多是关于母亲和弟弟的,可那个男人或多或少给予过一些家的温暖给她。
那时乔兮刚上大学,正值除夕,窗外放着烟火,是浓浓的年味。家里的房子卖了,全都搬去出租房住了。房子里格外冷。乔兮刚洗漱完,准备吹头发的时候,乔父进门了。
他不知从哪赚来点钱,在除夕夜给她包了个红包,比乔兮之前每年收到的都多。那人对她说:“以后家里没钱了,这个你先拿着好好花。”
他正欲转身的时候,不知想起什么,对乔兮说:“我来给你吹头发吧。”
乔兮四五岁时那个男人也给她吹过一次头发,那时他没什么耐心,一边吹还一边抱怨,说你头发怎么这么爱打结。梳子怎么也梳不开,他干脆一剪刀把打结的那小撮头发剪了。
但是现在,他手指拂过头发的动作很慢,乔兮不用回头都知道,那个男人的手肯定黝黑一片,长满老茧。
窗外的烟花还在燃放,屋子里全是吹风机的白噪音。那时的乔兮觉得,时光淌得很慢,有了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一回头才发现,时光淌得好快,原来那个男人的容颜已经全是岁月的痕迹。
之后,噩梦接连而至,像阴霾一样笼罩着这个家。
……
一张张记忆相片在脑海中铺陈开来,连接成一段完整的影带,画面上的人影、故事逐渐从冰冷的卷带里浮现出来,与错杂的人声交织。
一切的一切,仿佛身临其境体验了一遍。
系统在耳边一惊一乍:“!!宿主,你怎么回事,怎么哭了?”
为什么哭呢?大致是人生有太多无奈,又被迫扣上了无数枷锁,有些人被命运的皮鞭驱赶着前行,却在半路陷进了泥沼里,苦苦挣扎。
乔兮啜泣了两声,从床头抽了一张纸巾擤鼻涕,房间里寂静的氛围立刻被打破。她哀叹:“啊,我觉得心里抽抽地疼,做人好难啊!我想回小破站当弹幕歇歇了。”
这样的哀叹大概就和社畜成天抱怨“我不想上班了”,学生成天抱怨“我不想上学,我要回家种地”一样,只是口头宣泄一下,不然真要憋坏了。生活不会为谁按下暂停键,她要让乔兮活得恣意、精彩。
*
“今晚综艺就要首播了,你待会儿熬一下夜,想一下从哪个角度黑她。”
听见对面的人久久不回话,林巧巧急了,她抓紧手机,拧着眉头,咬牙切齿道:“喂,林颖杰,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电话那头的少年还走在漆黑阴冷的小巷里,飕飕的夜风把他衣服吹得鼓鼓的。
林颖杰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来接我?”
“我在跟你讲乔兮的事,你怎么还提别的?你知不知道她快骑到我头上了?”
他单手插兜,低头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冷哼一声:“你不是有营销团队吗,干嘛指望我?”
林巧巧一时语塞。前两天那些经常合作的营销号发了黑乔兮的微博,却不知怎么回事,都被接连封号了。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学的专业还算对她有些帮助。
她放低了姿态,语气变得轻柔起来:“阿颖,对不起。我今天是有急事,你看,我不是让我助理给你领出来了吗?”
助理,领出来?是啊,出了派出所以后人都跑没影了,半分钟都没多呆,搞得他和瘟疫一样。
林颖杰突然想起今天误把他认成弟弟的乔兮。
和林巧巧完全不一样,她化着很淡的妆,穿得也简单,像一个邻家大姐姐。她背着光,阳光的金色轻柔地染上她的嘴角,那双温暖的手轻轻地抓起他的手腕,温柔地对他说:“走吧,我们回家。”
“你还把我当你弟弟吗?”
一个私生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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