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放弃进入剑宗的资格?”居意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连眉心那两道忧虑的褶皱都被撑平了。
云铮月点头道:“我只修纯道,不习剑术,更不可能废大力气成为剑修,剑宗既然是以剑立派,与我道法方向不合,那便不可强求。”
居意道:“剑宗乃是沙塑大陆上最强盛、传承也最为悠久的门派,是这世上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地方,你若是放弃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今后定会后悔。”
“我从不后悔。”云铮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将视线投向旁边悬停的狂剑上,蹙眉道:“这把剑血腥气太重,不适宜修士佩戴,你们应当想个办法将它赶紧处理了,免得它再沾染无辜之人的鲜血。”
居意神色震动,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形容稚嫩的小姑娘,面对一柄堪称至宝的灵剑,还是主动送上门的,她仍旧能坚守道心。非但没有半分占有的心思,竟还会劝剑宗处理了这隐祸,需知道,这凶剑逍遥至今,除了神出鬼没的狡猾性子,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几乎没人愿意毁了它。
既畏惧它的强大,又贪婪它的强大。
即便是他,也无法保证在狂剑认主的诱惑下毫不动摇,这小姑娘究竟是何来历?
狂剑一时的乖顺令围观众弟子们生出胆气,竟悄悄摸到居意身旁,羡鱼紧张的将他上下检查了一遍,连声追问道:“大师兄,你没事吧,可要去看看大夫?”
“无碍,皮肉小伤。”居意答完却是忽然肃了脸,目光在从羡鱼身上转向跟上来的弟子,厉声道:“你们怎么进来了!此处危险,还不快速速离开!”
“大师兄莫诓我们,那狂剑都偃旗息鼓、主动认主了,哪还能有什么危险?”一个弟子道。
话音未落,说话的人就被顾疑霜剜了一眼,顾疑霜声音冰寒:“莫要信口雌黄,狂剑尤在,并未认主,仍是我剑宗的宝物。”
那弟子吓得慌忙扭过去脸,羡鱼侧身,挡住顾疑霜的目光,道:“有什么区别?这狂剑已经认定了这位小妹妹,早晚都是要认主的。”
“我不使剑,也不会契约这柄灵剑。”云铮月忽然开口,听到这话的人纷纷陷入呆滞,良久,才有人使劲掏了掏耳朵,喃喃道:“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居意无奈道:“她不仅不要狂剑,还要放弃进入剑宗的资格。”
这话一出,原本呆愣的修士们表情更加精彩,他们这辈子就没听过这么匪夷所思的话,更没见过这样匪夷所思的人!
绝品法器她不要,天下第一的门派她也不进,这世上真有这样无欲无求的修仙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宁愿相信这个女孩子是个傻子。
羡鱼纠结半晌,小声道:“难道她知道咱们门派很……经济状况不好?”
众人:……有点道理!
“嗡——”
刺耳的剑吟声陡然响起,居意脸色一变,迅速支起一道灵力结界,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听得“噌”的一声,狂剑破界而至,剑尖直指云铮月,却没刺下去,只悬停在距眉心三寸之处。
血红的符文如同诅咒一般再次从剑身上溢出,在半空中摆出张牙舞爪的狰狞模样。
羡鱼捂住了嘴巴:“它这是要强行认主?”
“威胁我?”云铮月眯起眼睛:“我修纯道,不用剑,你没听到吗?”
不待她说完,符文就猛的抽下来,围绕云铮月笼罩成一个巨大的红球,长剑鸣声不断,外边剑宗弟子被这响动震晕了大半,连居意都有些精神恍惚,而红球内,云铮月却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狂剑,轻声嘀咕了一句“聒噪”。
话音刚落,云铮月一手抬起,两指并拢,将剑刃夹在指缝之间,身体随之偏转,错开剑尖的同时手指瞬间施力,只“叮”的一下,那长剑竟应声而断,漫天符文也在顷刻间化成齑粉。
居意使劲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否被这剑鸣声弄出了幻觉,模糊的视线里小女孩连看都没看地上的残剑,就转身离去。
不多时,一道流光自宗门深处飞掠而出,负身落在断剑边上,白衣墨发、剑眉星目,眉心一道血痕般的锋锐竖红,为这俊美容色更添了三分凌厉之气。
居意见到来人,晕眩的神智立刻被吓醒了大半,慌忙上前揖手行礼,敬声唤了一句:“师父。”
时肆舟视线在倒了一地的弟子身上扫过,而后定格在居意身上,蹙眉道:“出了何事?”
……
云铮月来的快,去的也快,从天梯上一路逆行下去,攀登的人个个都见鬼似的看着她,他们还从未听过有人不往上反倒往下走的。
云铮月成功引气入体,虽是最低等的练气一层,但好歹能用法术了,寻到一处无人之所,抬手在半空中画了几道,凝出一面水幕一样的镜子,镜中显现出一个扎着冲天辫的道童,正惊喜的看着她:
“大师姐,你见到师尊了吗?”
云铮月:“……没有。”
小道童面上的神色立刻垮了下来,恹恹道:“那师姐叫我干嘛?”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