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搂了裴老夫人的脖子撒娇:“祖母,您当年也是弓马娴熟不让须眉的人物,孙女又何必窝在深闺绣花鸟呢!”
旁边穿着紫红色漳绒袄的裴家大夫人也笑道:“是呀,咱们家真真是随了您当年呢。”
“是呀是呀!娘说得有道理!”叫做真真的少女不住地点头。
裴老夫人脸上就浮现出一丝溺爱,点了点她的鼻尖:“你不是跟着殿下去西山打猎了吗?怎么又半道折回来了?”
“不去了。”真真冷哼了一声,拉长了脸道,“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来这里上个香吃吃斋饭呢。”
听见这话,裴大夫人和裴老夫人对望了一眼,婆媳二人的面上皆是闪过一丝忧虑。
旁边坐着的众人也抬头看了过来。
一名少女好奇的问道:“裴姐姐和殿下又吵架了吗?”
裴真真“哼”了一声,偏着头道:“谁跟他吵架了,我就是改主意了,不想去打猎了。”
旁边就有人附和道:“就是,裴大小姐和宫里几位殿下向来交好,怎么会吵架呢。”
“看你脸色红红的,一看就是恼的。快跟你乔姐姐说,是不是太子殿下又给你气受了?”那少女也是个活泼的性格,伸手就去捏她的脸。
“才没有!”裴真真慌忙躲开,“乔云浅你再乱说我可不饶你!”
嬉闹的声音在这茶房中太过张扬,赵昔微这才诧异的抬起了头。
乍一眼,就不由得暗中吃了一惊。
面前的两名少女,均是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赵昔微的目光首先落在乔云浅身上。
白雪一样的皮肤,乌云一样的头发,笑容神采飞扬,双目顾盼生辉,是一种极为明艳生动的美丽。
她穿着鹅黄色的衣裙,头上簪着一朵粉色的山茶花,比那些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们多了几分风流雅致。
长安出美人,今日上香的这些贵妇小姐们,个个都算得上国色天香。
可比起眼前的乔云浅,还是黯然了些许。
不知道乔家是什么来头,才能养出这样率真可爱的女儿?
赵昔微的目光轻轻一掠,又落在了裴真真的身上。
这是个很特殊的女孩。
她没有梳繁复的发髻,两条乌油油的麻花辫以红色丝带缠绕,头上也并无华丽的首饰,只在额前戴了一条红宝石的眉心坠。
她穿了一身红色的箭袖服,手臂上束着黑色的牛皮护腕,颇有几分江湖侠女的灵动,又有几分巾帼女将的飒爽。
衣服的款式虽然干净利落,但是做工却花尽了心思。
上面用金线绣着大朵的宝相花,四周再以银线暗绣祥云,绚丽的红、耀眼的金、闪亮的银、三种鲜明的色彩互相交织,仿佛一线天光穿透满天红霞,教人目眩神迷。
虽然算不得上是个大美人,却因为这样独一份的气质,让她在一群莺莺燕燕之中脱颖而出。
赵昔微若有所思。
平原侯本人骁勇善战,女儿又是掌握后宫的贵妃,而贵妃膝下又有成年的皇子。
如此情形,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时候,裴真真过得潇洒自在也是情理之中。
而赵府这边,对比起来势力就单薄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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