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兄竟也会来茶楼,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城冬一间临河的茶楼里,几个同样衣着光鲜的纨绔子弟打趣着对面的唐枕。
桌上茶水糕点都已经上齐,唐枕瞟了一眼面前乱七八糟放了各种调料、与其说是茶不如说是调料汤的东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唐兄为何叹气?不如咱们一块上春宵楼,叫几个花娘弹曲助兴?”
“唐兄不是最爱那红绡的嗓子?每次去都要点她的!”
“对对,红绡姑娘新编了曲目,说是今日开嗓,人家可等着你呢……”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就要把唐枕拉去春宵楼。
尴尬的是,两个人上去没拉动,四个人上去,同样没拉动……
几个纨绔子弟面面相觑,看着玉山一样岿然不动的唐枕,吃惊之余又不免羡慕。
赵四拍了拍唐枕的胳膊腿,语带钦羡,“也不知你如何练的,看着瘦,怎么力气那么大?”
唐枕心想瘦个啥,等我脱了衣服吓死你们。
他摆摆手,示意大家别闹,“今天约你们来,其实是有件事要宣布。”
众人表示洗耳恭听。
唐枕想起红绡姑娘曼妙清越的嗓音、婉转悠扬的唱功,再想想她新编好的、自己还没听过的曲目,心里越发可惜,可是再不舍也没办法啊!能够肆意妄为的岁月,终究是离他远去了!
深呼吸口气,唐枕说出了他的决定。
众人大惊。
“不是吧唐兄,你以后真不去春宵楼了?永远不去?”
“那倚红楼呢?秀满园呢?都不去?”
“那还有什么乐子?”众人七嘴八舌猜来猜去,“难道唐兄是想将红绡姑娘赎出来养着?这你可就不厚道了,红绡姑娘是头牌,你把她弄走了,日后我们去春宵楼还看什么?”
唐枕被他们吵得头疼,很认真地重申了一遍,“你们别猜了,我以后是真不会去了。不止不会去,日后你们找姑娘回去玩也别喊我。喝酒吃茶都可以,叫花娘的,不行。”
听着这话,赵四咽了咽唾沫,“为了这个,唐兄竟连吃茶都愿意了,看来这事儿真没法转圜了。”谁不知道唐枕口味特殊?喝茶只喝泡了茶叶的清水,但凡加个红枣他都不会碰,更何况这茶楼里滋味丰厚的茶汤了。
众人猜着原因,“难道……嫂子格外凶悍,不许你去烟花之地?”
唐枕想起那个胆子只比豌豆大的小花脸,摇头笑了一下,“不是她,是原则问题。”见众人面露茫然,唐枕耐心解释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我是觉着,有了家室之后就不该去那些地方了,虽然我敢拍着良心保证自己不会胡搞,但免不了别人猜忌啊!麻烦能免则免。”
他心想,比起日后夫妻争吵家宅不宁,只是没法听曲而已,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众人听懂了。他们四人都是安州官宦世家子弟,但都跟赵四一样并非嫡长不受重视,因为家世相近年岁相当,又都是纨绔,就三五成群玩到了一起,其中数唐枕最会玩最能玩,所以他们都以唐枕为主心骨。只是跟拖到二十五的唐枕不同,这几人早就成婚生子了,家里妾侍也纳了一些,他们自然不觉得唐枕是因为有了家室才改变作风,只当他是为继承家业做准备。
毕竟唐枕可是太守独子,太守必定为他选官铺好路了,而今上又一向看重官员做派,唐枕这会儿“醒悟”,时机算是刚刚好。
几人自觉明白了唐枕的意思,虽觉可惜,但也祝福。约好了今后再一起喝酒,众人便都散了。
跟哀叹少了知己的四人不同,唐枕和他们分开后并未归家,而是转头去了城西,他自来交游广阔,觉得脾性相投就能玩到一处去。和纨绔四人组在一起他能玩得高兴,跟三教九流走一道也乐得自在……
总而言之,他缺什么都不会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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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吧!再等下去菜就凉了。”唐家大宅里,唐夫人心中微叹口气,明明以往儿子也整日不着家,可是今儿个偏偏失望起来。
唐大人去了官署还未回来,儿子又不在,饭桌上只两个女人,难免冷清。唐夫人心知新媳妇不容易,担心她多想,忙露出笑容招呼儿媳多吃菜,“也不知你爱吃什么,就让厨子将拿手的都做了一道,你尝尝合不合胃口,要是喜欢就让厨子以后多做。”
婉婉忙点头,看婆婆下筷了,才跟着拿起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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