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耀眼灼目,却是照不散风乍起的微凉,天庐山下的皇家围场,旌旗猎猎,玉启轩身着黄色常服,立在高台之上,端的是天子威严,两侧的是各国使节。

南楚和天外之城相熟,照旧比邻而坐,东明一国占据另一方,稍显孤单,这些天,玉启轩忙着处理自家国事,倒没怎么顾得上他们,开场白自然是要寒暄一番,略表歉意。

玉妃萱坐在下面,看着他眸中的些许红血丝,一阵心疼,崔家如今已经树倒猢狲散,御史一职也换了可靠的自己人,不过一波刚平,她不得不再惹出一个大麻烦给他,想着她这心里又涌起一阵愧疚……墨太后的打算,她没有告诉他,若是说了,就凭他的性格,他绝不会让她去冒险,反而还会就地跟墨太后撕破脸皮,恶人总得有人来做,可那人绝不能是他……

一番安排过后,玉启轩大手一挥,各自尽兴就好,沈湛起身,与玉启轩微微颔首示意,后者微笑回之,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心照不宣就好。他转头就见玉妃萱如雕塑般,看着玉启轩的方向,走上前来,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投下了一片阴影:“听说这猎场里有不少珍稀野物,走吧,冥玉公子,一起去瞧瞧?”

玉妃萱跟叶凌对视一眼,微点了头,又看向高台,眨了眨眼,便跟着沈湛一起骑马进了树林。玉启轩看着那两道人影消失,脑中又回想起了曹公公的那番话,无论是西洲还是天外之城,都与南楚京城相隔万里,这些年玉妃萱和他虽有暗中接触,但到底不多,可是这一次借着出使西洲的机会,两人倒是越发熟悉了,否则墨太后也不会那么着急地想除掉沈湛,只是眼下这两人越走越近,究竟是好是坏呢?

“陛下,您再看什么?”东明的小郡主歪着脑袋,看看玉启轩,再看看远去的人影,有些好奇的问,唐行德说了,西洲和南楚的关系微妙,东明的存亡就看她了,她注定要进宫了,所以不得不来缠着玉启轩,培养感情。

玉启轩回神:“没什么”,才收心看向旁边的东明小郡主,唐行德的打算他很清楚,虽然疲于应对,但又不得不强颜欢笑,这便是做皇帝的无奈,再一看努力讨他欢心的人,心里无奈道:女人就是麻烦……

沈湛和玉妃萱两人骑着马背着箭慢悠悠地晃荡在林间,偶有小动物从面前跑过,可他们两人谁也没有先出箭,远处隐约传来其他人射中的欢呼声,他们两个倒是泰然自若,仿佛隔绝在了另一个天地。

“玉公子就这么跟着我来,就不怕有诈?”沈湛端坐马上,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不紧不慢地问。这些年,他经受的大小刺杀,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有一些是南楚的某些跳梁小丑,还有一些是别国探子,还有一小波来路不明的人马,追查下来,源头竟然在西洲。

虽然他在这,明里没什么敌人,可背地里的还真不好说,与其被动防御,不如引君入瓮,而这围猎之时,兵荒马乱,流箭乱飞的,出什么意外可就不一定了,想来那帮人也不会错过这下手的好机会。

“世子既拉我入局,想必自有妙计能保冥玉全身而退,我又何必担心”,玉妃萱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微微一笑,两道身影并肩而行,说不出的和谐。

不过看来她还是错估了沈湛,从他的言外之意不难听出,他早就知道了西洲有一股潜在的针对他的力量,所以才会借今天这个机会准备以身为饵,难怪那么爱热闹的沈熙没跟来,想的倒是周到,不过若是沈熙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肯定要鄙视一番,他不来只是单纯的针对玉启轩罢了,毕竟他觉得这个小皇帝就是妥妥的“白眼狼”。

玉妃萱扭头见沈湛眉眼坦然,笑了笑,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就知道平白无故他怎么会突然叫她一起,原来是想让她一起涉险做个见证,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底谁拉谁入局,这结果又着落在谁手里,还真不好说……

渐渐地四下无人,已然是猎场深处,瞥了一眼周围,寂静无声,是一个绝佳的伏击之地。

玉妃萱慢慢地取下弓箭,拉弓上弦,一脸淡然,望了望周围:“阁下已经跟了我们一路了,还不准备出来,是需要请你出来么?”

“扑哧”,羽箭破空而去,有命中血肉之声,一声沉闷的响声自射箭的方向传来,一个刺客落在地上,出师未捷身先死,大概就是这样吧。

话音刚落,两人周围就齐刷刷地涌出了一大波黑衣人,俱是长刀寒剑,闪着弑杀的寒光。

“我们主子只要他一人的性命,无干人等,尽可离去”,黑鹰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两人。虽是皇家暗卫,干的是刀尖舔血的活,但也不是无心无脑的杀人机器。他知道眼前的季冥玉,不仅是西洲的公主,也是他以前主子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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