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宝斋的高掌柜,近两年春风得意,龙宝斋筹建时期,都城的一些大掌柜都持观望态度,毕竟谁也没做过拍卖行,难保做折了,有损声望与地位。只有他这个刚从岐郡来都城的倒霉蛋,应下了这门差事。

说高掌柜是倒霉蛋,一点都不夸张。高掌柜在岐郡也是手下管辖着三家古董铺子的大掌柜,两年前,他的一个在都城混得风声水起的同乡,力邀他来都城为自己主子打理都城八家铺子的总账,高掌柜向往都城已久,随即辞了差事,来到都城,好巧不巧他刚到都城,同乡的主子就因与山匪牵连下了大狱,连带查封了所有名下产业。

走投无路的高掌柜,经人引荐,应下了龙宝斋的差事。没想到龙宝斋因法不禁即可拍的经营理念,短短两年的时间就名声远播,先后开设了古董字画、古籍善本、古玩杂项、珠宝首饰、雕件工艺品、文章手稿等多项专拍区域,不仅吸纳了都城的众多拥趸,大历朝各地的卖者与买者也纷至沓来,生意火爆令人艳羡。

高掌柜因祸得福,春风得意,去年连收了两房妾侍。而这几天高掌柜却一反常态,以前不是贵客迎门,或千两以上的生意,都无缘得见一面的高掌柜,现在见天儿顶着乌黑的眼眶,坐在铺面门口的椅子上,时不时的梭一眼多宝架上最显眼位置上摆着的锦盒,梭一眼叹一声气,再梭一眼再叹一声气,如此反复,吓得几个伙计手足无措,吃饭都不香了。

好不容易挨到春拍的前一晚,高掌柜打发了伙计,又看了一眼多宝架上的锦盒后,上了门板落了锁准备回家,没想到一回身却见一个微胖的白面中年男人立于身后,高掌柜这几天诚惶诚恐,此时更是吓了一身是汗。

白面男子丹凤眼,嘴角噙着笑,背微微有些驼,衣着不见十分华贵,但周身气度不凡。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个人,挂刀佩剑、面沉如水。

高掌柜一个激灵,心知这几人不是善茬,未待高掌柜开口,那白面男子语中带笑询问:“这位可是龙宝斋的高大掌柜?”

高掌柜拱手还礼:“正是不才,不知贵客寻高某何事?”

白面男子依旧客客气气:“无甚大事,但在这街上说恐也不妥,不知可否店中一叙?”

高掌柜后脊梁又起了一层汗,自他得知那红宝石镯子的秘辛,反反复复考虑了多种后果,最惨的一种就是被杀灭口,因而终日惶惑不安,之所以没有逃之夭夭,说穿了就是被这两年的功名利禄牵绊住了。

高掌柜思绪不宁,十分犹豫。可不待他动作,白面男子身后的侍卫,已经托着他开了店铺,白面男子越过高掌柜率先走入龙宝斋,随后侍卫扶着腿软的高掌柜进入,门又被紧紧地合上了。

高掌柜自知在劫难逃,索性不再顾及,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拿出了些大掌柜的气派,问道:“现在四下无人,不知贵客上门所为何事?”他本以为说出的话会四平八稳,谁知话音中还是带着颤音。

白面男子自行找了椅子坐下,面上还是一派祥和,话音也暖:“我来买贵号前几天刚收的那只红宝石手镯。”

“红宝石手镯,买手镯”果然和手镯有关,高掌柜刚刚拿出的气派,顿时去无踪影。

“这里是五万两银票,高掌柜,您看可够?”

“多少?五万两,够,够了。”高掌柜看着侍卫放在几案上的厚厚一沓钱票,脑中一团浆糊,并不知道自己答了什么。

“这么大的买卖,高掌柜可能做得了主?不需请示一下东家?”

高掌柜一愣,强行让混沌的大脑分辨出了话中的意思,心中暗忖,两年了我都没有见过东家一面,现在上哪去请,不过按善掌柜带来的意思,东家也想将此物快些出手,毕竟这山芋着实烫手。

“不,不必请东家,高某可以做主。”

“好!那我们便银货两讫吧。”白面男子直言。

高掌柜走到多宝架上,取下锦盒置于白面男子面前,侍卫上前打开,白面男子仅瞧了一眼,连碰都没碰。

白面男子起身,客气的向高掌柜起身辞行,走到门口时,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今天的事,高掌柜要如何对你的东家和世人交代?”

“啊?”高掌柜毕竟是精明人,深谙趋利避害之道,略作思忖便道:“龙宝斋今夜失窃,红宝石手镯不翼而飞,但盗贼却留下了五万两银票,也可谓盗亦有道。”

说完此话,高掌柜一直盯着白面男子的表情,生怕说错一句,惹来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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