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眸光流转,顾盼生辉,眼尾弯出一个极其好看的弧度,衬得他笑意盈盈、温柔极了。

那神情总能被他拿捏的恰到好处,乍一看似是撩拨,看得久了又觉得寻常,然而再细细一品,又能品出些轻佻。更兼他模样生得极好,任哪个姑娘瞧见,都忍不住心花怒放、掩面含羞。

唯独叶宁画觉得毛骨悚然,震惊至极,还是撑住了一本正经的架子,“实不相瞒,民女自幼便同刀枪棍棒打交道,过得是腥风血雨的活路。早年师父请人算命,便说我周身煞气极重......”

见这人面色不变,她暗自捏了把汗,语调渐快,“何况民女卑贱,要我看来,二少爷风姿卓绝,当配世家千金才是。民女......”

“是啊,你功夫这么好,不要你要谁?”他拉开二人的距离,勾出笑意,“少爷我半月之后要奔赴遥州,参加鸿光大会,恰巧身边缺了个贴身的侍卫。怎么,你以为我是想干什么?”

叶宁画直接咬到舌头。

奈何人家地位身手都比自己高,她只能强行挤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没、没什么。”

“没什么就随我回去吧。”这人很是心大地摆摆手,“顺便,把剑匣捎上。”

董娘那边的来信很迅速——她到了谭家没多久,带话的人便回来了,顺道还捎回了叶宁画在董家的所有物件。

叶宁画的东西并不多,一个包裹便能装下。她刚从卫兵手中接过包裹,就听谭倾淡道:“把东西放偏房,先随我进屋。”

那卫兵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再望向叶宁画时,满脸都挂着“小的知错了饶了我饶了我”。

她一时语塞,不便多言,隐晦地看了卫兵一眼,朝院中走去。

想来谭倾这么急着找她,也是为了剑匣之事。

说来也怪,自打从铁匠铺出来,那剑匣便寸步不离手。董娘绝不是同鸳鸯盟勾结之人,而若说是鸳鸯盟调的包......又该是在哪个时机调包的?

简直让人一头雾水。

叶宁画惦念着剑,没空去打理其他的事情。将包裹放下后,胡乱处理了一下伤口,随便拢了身干净的衣服,朝正房走去。

果不其然,正中的方桌之上,就摆着那蓝底金边的剑匣。

她见桌旁没人,把目光从剑匣上挪开,立在门口,向屋内环视。

谭倾的居室很干净,比她想象的还要干净许多。虽说叶宁画也习惯了整洁,但那到底是常年行军落下的毛病。正是为了齐整,她的屋中不会有多余的事物,譬如花草,譬如香炉,譬如毛毯。

故而她见到有人能把这许多东西摆放的杂而不乱时,还是禁不住暗叹。

左面为深帐软床,被褥齐整,甚至还叠出了棱角;床头摆一羊脂玉薄胎瓷瓶,正插着花,颜色月白,含苞待放;床下铺着蓝底金线毛毯,正与瓷瓶相称。

右边则是从上到下满满一墙的卷帙,前有一几案,案上铺陈着纸笔,案旁炉火正盛。琳琅满目,又井井有条。

在她出神的一刹那,就听谭倾开了口:“坐。”

他从那挨着卷帙的窗边走来,手捧一白布。叶宁画坐定之后,才发觉那是用琉璃盏盛起的伤药。

她微微错愕,“你受伤了?”

谭倾看白痴一般看了她一眼。

“衣服掀开。”他也没有多言,“我手里拿着药,不方便。”

她登时意识到了什么,“这无痕雪莲膏......给我用的?”

谭少爷的目光里又多了“废话”二字。

“无痕雪莲膏一钱便值数百铜板,给我用......”

“看来真的要我来动手?”他故意拖长了音腔,落座在叶宁画对面,惊得她赶忙捂住领口,“不、不劳少爷费心了,我自己就可......”

他却将叶宁画的手勾开,“你也知道一钱值数百铜板,少爷我嫌贵。你自己来,我不放心。”

叶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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