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如此无礼!”木兰喝道,正要叫人进来给赶出去,那贸然闯进来的人,却匍匐在了地上,不住地磕着头,木质地板被磕得咚咚直响,可见力道之重。
“求求各位,救救我,救救我,别赶我出去。”却是个女子的声音,沙哑干涩,令人闻之心生不忍。
“小姐,这……”木兰看回她家小姐。
这时窗外也传来一阵嘈杂声,元月晚往下一看,只见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凶神恶煞一般,正在茶座间来回找人,神色凶狠,行为粗鲁,一看便是仗势欺人之辈。
收回视线,元月晚与元月英宋金玉对视一眼,她二人便道:“我们都听你的。”
元月晚遂一点头,对施皎皎说道:“你先回去准备登台吧,我这里一时半会儿,怕是了不掉,别耽误了你的好时辰。”
施皎皎点头,说道:“那我就先下去了,你们若有什么事,记得喊人上来。”
元月晚也点了头,在目送了她出去之后,又对木兰说道:“将窗户与门都关上。”
木兰便与松泉宝儿一起,两个关窗,一个关门。
“这位……”元月晚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位姑娘,你先起来。”她示意了木兰和松泉,去将那位依旧匍匐在了地上的女子,扶了起来。
那女子发髻松乱,面上因惊慌失措,哭得一塌糊涂,看不清真容,只从那眉眼之间,也能瞧得出几分姿色。再看她身上,却不是寻常百姓家的粗布衣裳,反而是锦缎绸子,腕上还有一只翡翠玉镯,水头瞧着还挺好。
见这雅间内都是年轻女子,那女子似有放松下来,却依旧哭泣不止,嘴里只道:“求各位小姐救救我。”
元月晚耐了性子,问道:“你先别哭,倒是先说与我们知道,你是谁家的姑娘,又怎会一个人跑了出来?那外头寻你的,又是什么人?”
那女子抽泣着,好容易说道:“回这位小姐的话,我原是凉州人士,去年凉州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家里交不起税,我爹爹生生被逼得跳了井,被救上来的时候,两条腿都废了,家里没钱请大夫,只好硬生生拖到了死。爹爹死了,那些个地痞无赖见我们孤儿寡母的,便强占了我家的房子,还说要拿我卖去青楼抵债……”
说到此处,那女子又忍不住一阵哭,拿袖口擦了把眼泪,继续说道:“我跟我娘在凉州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便想来这越州城里寻我舅舅,可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却发现舅舅早就死了,舅妈带着两个表弟,和所有家当,改嫁去了城外。我娘见舅舅只剩一座青坟,伤心不已,她身子本就不好,又长途跋涉而来,就病倒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幸得还会一些凉州小曲,便去饭馆酒肆卖唱,得来几个钱,好给我娘抓药。”
“那天我正唱着曲儿,忽然来了一个人,说是他家老爷爱听我唱的小曲儿,想请我去他府上唱一唱。我原是不想去的,可那人说,我唱一曲儿,他家老爷就给赏银一两。一两银子啊,我就能给我娘请个大夫去瞧了。”那女子抹着眼睛,“所以我就去了,那家老爷也的确没说谎,那天我去唱了三支小曲儿,他真给了我三两银子,还说,以后日日来,他便日日给。我也是鬼迷了心窍,第二日又去了。”
听到这里,宋金玉丢了个眼神给元月晚,元月晚知她意思,只按捺不动,听那女子继续说着。
“哪知第二日去,他们家便不肯放人了,说要我留在府里,伺候他家老爷,还说他们已知晓我娘住在哪里,自会派人去照料,我只安心留下便是。我自是不依的,可无奈他们人多势众,我实在是没得办法,好容易今日趁着看管我的人吃多了酒打盹,我这才逃了出来,就到了这里。”
那女子说着,又跪了下来,望着上面的元月晚和宋金玉哭道:“只求两位小姐,能救我出苦海,小女子愿一辈子吃斋念佛,为两位小姐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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