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子书重明也再无法冷静,伸手便要将苏嫣然隔空抓来,眸中杀意隐现。

苏嫣然明明也是元婴此时却毫无还手之力丹药堆砌的修为终究只是空中楼阁罢了。

摘星阁主沉着脸,一把按在苏嫣然肩头这才让她险险稳住身形。

摘星阁主只当苏嫣然做联姻工具并无什么师徒情谊但苏嫣然如今还是摘星阁大师姐轻易被人打杀丢的是摘星阁的脸。

不论摘星阁主心中作何想,此时都要保住她的性命。

“当着众位同道子书符尊要杀我弟子是当真不把我摘星阁放在眼里了!”摘星阁主逐字逐句带着泼天怨气。“不要以为你是文圣弟子本尊便不敢动你!”

明霜寒的目光却落在苏嫣然身上,回想她方才那番话,只觉实在不对。

前些日子他才见到了微之

虽然她只是留下了一道幻影,明霜寒可以确定,那的确是他的微之。

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

明霜寒缓步上前,慢慢走到苏嫣然师徒身边。

摘星阁主见他走近,横眉而对:“明剑尊有何指教?”

凌霄剑宗在修真界的名声一向很好,明霜寒剑荡四境斩过无数邪魔外道,是众修士口中的正道支柱。

“我有一问,想请教令徒。”明霜寒一身白衣,不染尘埃,脊背仍然如剑锋一样笔直。

他抬手,半空浮现一面水镜,映出的正是当年谢微之的模样。

“苏道友,你口中的谢微之,可是她。”明霜寒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常人听不出的轻颤。

闻清觞、子书重明、容迟不约而同地看向水镜,纷纷失神。

微之

“靠!”谢微之被破防了,“这人怎么做事的?还要不要人混了?!”

幸好她现在是少年模样,否则今天真走不出这聆音楼了。

倒是萧故看看水镜,又看看趴在自己腿上的小姑娘,若有所思:“原来你成年后,是这般模样啊”

谢微之笑嘻嘻问:“可好看?”

全然没把场中那几个正深情怀念她的人放在心上。

“好看自是好看。”萧故笑道,“不过,同你现在不怎么像啊。”

“那样像的一张脸,怎么就不像了?”谢微之偏了偏头问他。

萧故只道:“确是不像的。”

却没有解释更多。

那水镜中的女子,一身只影向谁去的清冷寥落,同萧故认识的谢微之,判若两人。

可她又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呢?

她要如何,才能将那些伤她至深的过往放下,活成如今万事不留心的潇洒姿态。

“不错,是她!”苏嫣然到了此时,已经疯魔,这悔婚之辱,她要闻清觞感同身受!

她看向闻清觞:“当日,她来摘星阁寻你,是我亲手布阵,将她引入十万大山!”

“闻清觞,你当时若能认出她,她许是就不会死了!你还想寻她?你若真想寻她,便该立时自尽,到那九幽黄泉去寻!”

闻清觞呆滞地跪在广场之上,神情木然,这大约是他此生最狼狈的时刻。

生于聆音楼,父母是两位合道大能,十岁筑基,二十金丹,百岁元婴,未及三百岁,已是化神大能。

闻清觞是聆音楼上下尊崇的师叔祖,天生灵体,修行之路一路顺遂,平生未有任何波折。

现在,他的未婚妻告诉他,早在两百多年前,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女子,就被她害死了!

这一切,岂非都是他自己作茧自缚?!

明霜寒面上神情不改,只是灵力流转,本命剑便落在手中:“微之乃我故人,我亏欠她甚多,阁主之徒迫她流落十万大山,今日,霜寒少不得要向门下讨教一二。”

“明霜寒!”摘星阁主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有这般转折,那小小女修,竟牵扯上了数位修真界最负盛名的后辈。

无情剑锋锐无匹,即便明霜寒比她低了两个境界,一旦动起手来,她实在占不了任何便宜。

只是事已至此,摘星阁已无退路。

“今日,便叫本尊见识见识,无情剑的威力!”摘星阁主沉下脸,率先攻向明霜寒。

“刺激!”谢微之看着热闹,置身事外,似乎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一场混乱的源头,正是为了她。

看热闹怎么能没有吃的,萧故从旁边桌案偷渡了一串葡萄,和谢微之分食。

苏嫣然身边没了摘星阁主庇护,便在这时,子书重明和容迟同时出手,衣袍翻卷,飞身袭向她。

余光注意到这一点,摘星阁主厉声道:“摘星阁弟子,结阵!”

“九韶,你还不动手,便要眼睁睁看着我摘星阁颜面,被人踩在脚下践踏不成!”

九韶终于放下酒壶,懒散笑道:“母亲有命,儿子怎敢怠慢?”

他一拍桌案,正面迎向子书重明和容迟,红衣烈烈,身上有浅浅酒意,眼尾那抹飞红灼目似血。

好一场大戏!

凌霄剑宗,上阳书院,药王谷,聆音楼。

明霜寒,子书重明,容迟,闻清觞。

微之,你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惊喜?这样看来,当日你便那样死了,真是一件再遗憾不过的事!

广场之上,剑气、符文、阵法,各色灵光交错,空中灵气震荡,好不热闹。

数名化神、元婴修士交手,修真界多长时间没有过这样大场面的盛事了。

再说九韶一人对上容迟和子书重明,本就不占上风,再加上他出工不出力,苏嫣然纵有摘星阁其他弟子护着,也数次处在生死边缘,胆战心惊。

摘星阁主注意到这一点,又拿九韶无法,怒声对聆音楼主道:“此处乃是你聆音楼地界,聆音楼悔婚在前,如今你还要看着这些人围剿我徒儿不成?!”

她如此言说,聆音楼主再不能作壁上观,清觞当众悔婚,实在是他们理亏。

他取出一枚玉珏,向空中一抛,刻在广场上的大阵发动,整个广场之中,非聆音楼弟子,都被控制在原地,灵力凝滞,无法运转。

唯有席位上的晏鸣修,还能自若地饮酒。

这处阵法,乃是由聆音楼开山祖师亲手刻下,由合道期的聆音楼主控制,合道以下,都无法挣脱。

“诸位,还请冷静一二!”聆音楼主神情肃穆,手腕微微有些颤抖,看来控制这阵法,对他也是不易。

“此乃我聆音楼,并非你们供你们决战的擂台!”

“清觞,将诸位客人,请出我聆音楼!”聆音楼主正控制阵法,无暇他顾,只能吩咐闻清觞。

闻清觞木然地站起身,缓缓向前走去。

“清觞,你要做什么?!”聆音楼主心下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面色大变。

闻清觞站定在苏嫣然面前,低头俯视着她,眼中一片漠然。

苏嫣然因阵法控制,动弹不得,只能看着闻清觞一步步靠近,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刻,她终于慌了,眼中出现明显的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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