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赏赐了些物品,便留下母亲,让含章公主带她去自己的寝宫。

一出门,公主就牵住她的手:“晏晏,我只是想找一个真心的朋友,而非看中我的身份,为了荣华富贵对我阿谀奉承的人。虽然你喜爱的是我的脸,但至少是我,不是‘含章公主’对不对?再说,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长相,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好看的小娘子。”

赵晏扑哧一笑,盘亘在心头的阴云仿佛骤然被阳光驱散。

公主望着她,漂亮的眼睛弯了弯:“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姜云瑶,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可以喊我阿瑶。”

两人一路闲聊。

“晏晏,其实我有点好奇,你昨天说……你真的背得动我吗?”

“当然了,殿下若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试试。”

“算啦,这里还有人看着,下次再说吧。我就是不敢相信,你明明和我一般大,居然这么厉害,而且,你把我阿兄按在地上打啊,我从来没见过别人能做到!”

“殿下,我们不提这个了吧……”

……

赵晏随姜云瑶来到她的寝殿,一进门,便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她脚步一顿,规规矩矩地行礼道:“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太子的语气有些冷淡,显然还没忘记昨日的仇,顿了顿,勉为其难道,“既然阿瑶选中了你,那孤也没什么可说的,你今后须得勤学苦读,不要辜负她对你的重视与期望。”

赵晏垂眸,恭敬应道:“是。”

心里却颇为不服。

阿瑶选择谁做伴读,又关他什么事?

他不在东宫待着,专程跑到这来,就是为了教训她吗?

母亲的教诲言犹在耳,她保持沉默,暗自希望他赶快离去。

他却分毫没有挪窝的意思,看了一眼桌面:“这两把匕首,孤分不清哪个是你的了,你自己来找,或者随意挑选其中之一带走。”

赵晏微讶。昨天在上林苑,两把匕首被宫人呈给皇帝,她原以为再也要不回来了。

她刚要点头,想了想,转而拒绝道:“臣女愧不敢收。”

自从知道匕首并非独一无二,她的喜爱便消失了大半,加上昨日之事,她已经不想再看到它。

更何况,她也不敢保证选中的就是自己那把,万一拿了他的……

啧。

嫌弃。

“让你拿你就拿,怎的这么多话?”太子皱了皱眉,“现在你没得选了,这把给你,接着。”

赵晏:“……”

匕首飞来,她下意识接住。

姜云瑶在旁劝道:“晏晏,阿兄也是好意,你就收下吧。”

赵晏心不甘情不愿地行了一礼:“臣女多谢殿下。”

她一点也不想要他的好意。

他能不能赶紧消失?

“你出来。”太子突然起身,“我们再比试一场,这次孤不会让着你了。”

赵晏猝不及防听到这句,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深吸口气:“殿下身份尊贵,臣女不敢僭越。”

太子走到她面前:“怎么,燕国公和赵将军责怪你了?放心,这回不给他们知道便是。”

话虽如此,赵晏却听出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她捏了捏拳头,就听他轻声一笑:“来吧,君子一言九鼎,何况还有阿瑶作证。”

说完,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隔空指了指她的膝盖:“不许再用那招。”

为什么?赵晏正待发问,太子已经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没有任何要给她解释的意思。

果然不讲道理!

-

“……小娘子,小娘子。”

赵晏睁开眼睛,锦书站在榻边,见她醒来,忙扶她起身。

窗外天色依旧昏暗,隐约有雨声,赵晏接过湿帕子擦擦脸:“什么时辰了?”

“酉正。”锦书为她斟了杯水,轻叹道,“小娘子许是太累了,睡得很熟。中间少夫人来过一趟,您都没听到。”

难怪做了那么长一个梦。

赵晏有些出神,她已经记不得后来究竟是谁赢了。

因为从永安元年到永安九年,整整八载,她和姜云琛比试了大大小小无数次,从琴棋书画到骑马射箭,他总要找机会与她一较高下。

各自的胜负早已不计其数。

她收敛思绪,问道:“阿娘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锦书点头:“静渊王府上门求亲。不过现在已经走了。”

赵晏:“……”

静渊王是先帝庶弟,因年纪较小,其世子也才十八九岁,正该谈婚论嫁。

但这位世子完美继承了他父亲的风流成性,终日寻花问柳,京城街头巷尾都是他的传说。

她不禁有些窝火。

这些登门求亲的都是什么牛鬼蛇神?

看不起谁呢?

“我宁愿嫁给姜云琛,也绝不会与他们结亲。”她掀开衾被下床,“为我更衣吧。”

锦书:“……”

“哦,我不该直呼太子名讳。”赵晏顿了顿,重新一字一句道,“我宁愿嫁给太子,也绝不会与静渊王府结亲。”

锦书:“……”

她觉得,小娘子可能弄错了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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