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瑧按着胸口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她拿出手机拨通顾予橙的电话,快速把宋彦承的狗言狗语复述了一遍,末了犀利讽刺:“……你说这人的脸皮是不是铜墙铁壁做的,别人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我看他是能顺着杆子开出一整间纺织厂吧!”

电话那头的顾予橙目瞪口呆:“他真那么跟你说了?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他。”

傅北瑧的嗓音冷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抽出一把四十九米的大刀向宋狗砍去:“可能老天在造他的时候手抖,少倒了点脑子,多倒了一桶脸皮吧。”

她话里的怒气听得顾予橙连忙顺毛哄了她几句,顾予橙开了免提,手机里传来她刷刷翻日历的声音:“……不气了不气了,说点开心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家,到时候我过去给你温居啊。”

“应该就这几天吧,等我定下来了再通知你。”傅北瑧回头看见被打开的包厢门,“不说了,回头联系。”

她收起手机走向从包厢出来的贵妇们,身上将要提刀砍人的气势一敛,又变回了那个漂亮骄矜的傅家小姐。

不应当。

这帮年长贵妇们私下里传八卦的速度有多迅速,她哪能不清楚,傅北瑧才不会让自己为了区区一个宋狗,变成旁人口中的谈资。

这狗男人不配!

对面围观了全程的严定捷收起惊掉的下巴,他喃喃地道:“女人真是太可怕了,傅南恒他妹妹是去川城学过变脸吗变得那么流畅!”

“果然传言不能信啊,”看傅北瑧今天背后对宋彦承的态度,别说痴情了,说是仇家还差不多,严定捷边摇头边啧啧叹道,“依我看,宋傅两家的婚约未必能成,你说呢?”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指望他这个向来不关心圈内八卦的哥们会给他个回应,不想没过片刻,他还真听见身旁的男人嗓音低沉地“嗯”了他一声。

严定捷猛地扭头,受宠若惊地看向他:“哥,您是觉得小的刚才那话很有道理吗?”

直到目送那道窈窕的背影进了电影,段时衍才收回视线,他神色如常,只有小幅度向上勾起的薄唇暴露出他此刻不错的心情。

他语气平静地仿佛是在陈述一件即将发生的事实:“嗯,不过不是未必。”

不是未必,严定捷挠了挠头,照着他哥话里的意思揣测,那……是一定?

奇了怪了。

严定捷心说,虽说宋家那小子的确招人烦不假,但他平时怎么没看出来,他段哥有那么不待见他啊。

看他婚约不顺,居然这么高兴??

傅北瑧在家多住了几天,又让家里的司机送她往工作室跑了一趟,顾予橙替她请的装修团队很靠谱,不论是内设还是软包,都充分满足了她的要求,她用拍立得拍了几张照片,拿回去给傅母看,傅母一一看过,目光停在照出她工作室店名的那张最久:“Dawn,这名字取得不错。”

傅北瑧骄傲抬起下巴:“当然,这可是我想了很久的。”

Dawn,黎明,拂晓,初升时的第一缕阳光。

她很喜欢这个单词。

傅北瑧名下泰川公寓的房子是她父亲为她考上心仪大学准备的贺礼,公寓位于市中心地段,被老傅总以半个忆的价格拿下后,出于种种原因,就一直空置在那儿,直到今天才等来它主人的入住。

傅北瑧将高跟鞋塞进进门玄关处的鞋柜,搬进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卧室另一端的双开门,踏进她的衣帽间晃了一圈。

果然还是陈姨最了解她的习惯,她的那些高定和受她宠爱的小裙子们按照品牌分门别类被挂进了它们该呆的位置,珠宝配饰安静地躺在一旁透明的玻璃柜里,不用打光就已足够熠熠生辉。

傅北瑧摘下耳垂上的耳坠放进首饰盒,她出了衣帽间,盘腿坐到毛茸茸的地毯上,从行李箱中取出一件东西摆上床头柜。

那是数年前他们一家人赴欧滑雪时的合照。

她,父母,还有哥哥,一家四口,全部都在,在雪地裹得严严实实地挤进这张小小的相片里。

一个也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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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予橙说要给她温居,第二天带着大包小包兴冲冲地进了小区,到了才发现出门没带个司机是多不理智的决定,她对着后备箱努力了半天也没拎动那些巨型购物袋,只好给楼上的傅北瑧打起了求助电话。

傅北瑧盯着塞满了她一整个后备箱的东西,很想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转身上楼。

“姐妹!”顾予橙悲怆地拖住她的腰肢不撒手,“这可都是我对你的一片心意啊,难道、难道你就忍心把我的心意丢在这冷冰冰的地下车库里吗?!”

傅北瑧冷漠无情:“哦,忍心。”

她抱着胳膊,伸手勾开其中两个袋子看了看,扭头不敢置信地瞪向顾予橙:“别的也就算了,为什么连锅碗瓢盆都有,你当我是要搬家还是逃难?”

顾予橙支支吾吾:“那什么,我看给朋友搬家的送礼攻略上是这么写的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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