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紧眉头寒光一掠,苏锦已抖得面无人色。
皇后垂头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苏锦早已没办法冷静思考,脑海中一片空白之时袖口中那颗下坠的珍珠忽然提醒了她。
她忙不迭地将珠子取出来奉在皇后面前咬咬唇解释道:“这丫头手脚不干净奴婢从她身上搜出了这颗珍珠奴婢想着娘娘的库房里前一阵不正少了颗珠子么,兴许同这丫头有关,奴婢便自作主张带她进了庑房审问,只是这丫头嘴硬,死活不肯承认”
皇后立刻抬眼瞪着梁寒嗤笑道:“原来掌印要找的人是个盗贼啊。说起来我坤宁宫前两日确有珍珠失窃,怕不是这丫头干的?”
见喜刚要挣开他双臂去解释,梁寒置于她后腰的手略略放重些,将她的脑袋埋在胸口抬眼道:“娘娘有这功夫怀疑我的人,倒不如好好查查这坤宁宫有无内贼,哦忘了。”
他轻“嗬”一声,凤眸微沉语意冰凉,“咱家今日既然在这儿,便不劳娘娘费心处置了。”
皇后尚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眼前突然寒芒一闪,方才还扯着她裙摆的那双人手,光溜溜地斩落在团花地毯上。
只听到苏锦撕心裂肺地痛呼一声,霎时鲜血迸了一地,已然晕死过去,一时宫中尖叫惊呼声四起。
“吵。”
梁寒神情紧绷,蹙眉冷喝,一屋人立时噤了声,连大气儿也不敢喘。
鲜红的血还冒着热气,深深浸透在身下的团花地毯上,浓重的血腥味登时在大殿中升腾起来。
见喜被这一幕吓得小脸发紫,目瞪口呆,手指情不自禁地揪紧了梁寒的衣袖,脑海中一阵空白:“厂、厂督”
皇后养尊处优十几年,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
她唔住口唇,连连后退,就连身子都快站不稳了:“梁寒你大胆!”
梁寒将手里的人暂且放开,提着刀上前,视线扫过苏锦身后那几个伏地的宫娥,面上笑意不减,语气森寒:“娘娘的珍珠失窃,你们谁瞧见了?”
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自然不是真想问谁偷了珍珠。
那群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言语,只是不住地摇头落泪,呜咽声此起彼伏。
沾血的刀尖划过地面,刺耳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他慢慢走近,眸色漆黑如夜,一侧的唇角冷冷勾起,极轻地笑了笑,“没人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青色袄裙的宫女已经吓晕了过去。
正是扯谎引见喜来坤宁宫的那一位。
梁寒垂眸,讥嘲地笑了笑,然后让出半个身子来,让那几人直面见喜,“求她。”他开口说。
“求她,咱家或许会饶你们一条命。”
见喜猛地一震,那意识尚存的三人听着这话立刻发了疯地朝她连连叩首,哭喊声不绝于耳:“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猪狗不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这事儿全都是苏锦指使的,否则我们哪敢这么对您啊!”
见喜瞧见她们额头都磕出了血,心口一颤,她掌心出了汗,紧张得手指蜷曲在手心揉搓,“厂督、您”
“饶了她们”四个字还未破出喉咙,眼前刀尖在他手中打了个旋儿,高高扬起,再毫不留情地挥下。
寒光不过一闪而逝。
所有的尖叫哭喊皆在刀尖落下的那一刹戛然而止。
紧跟着撞进眼帘的是一串鲜红的血珠扬起又溅落,在团花地毯上绽开大朵明媚的血花。
一剑封喉,四个活人转眼倒在血泊中,五官扭曲至狰狞。
见喜吓得魂都没了,脑海中天旋地转,半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地面上浓重的鲜红色刺激着双眸,一种冰凉的恐惧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梁寒慢慢走近,捏了捏她的脸颊,“我让她们求你,不是为了让你咽下这口气去原谅她们,是因为她们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本该向你求饶。而我杀了她们,是因为她们本就该死,知道么。”
见喜:“”
冰凉的手指从她脸上划过,见喜浑身打颤,冷汗涔涔,望着他沉沉的双眸,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皇后紧紧盯着地上的尸身,吓得花容失色,目眦欲裂,瞪大的瞳孔中充斥着浓浓的惊惶之色。
梁寒端详着手中绣春刀上的血迹,侧过身来,略抱歉地笑了笑,漫声道:“吓到娘娘了?娘娘可能不知道,咱家的绣春刀从不轻易出鞘,一旦出鞘必然见血,否则娘娘以为这刀何以取绣春二字?”
绣春色于刀尖,自然更有一番韵致。
皇后看着满地的血污,胃里一阵阵地翻涌,指着他牙关打颤,厉声喝道:“梁梁寒,你好大的胆,敢在本宫殿内杀人?”
“是略施惩戒,不算杀人。”梁寒一笑,温言纠正,“娘娘的宝珠失窃,司礼监为二十四衙门之首,理应为娘娘分忧。”
他将手里的刀仍给身后人,扯了扯嘴角,慢悠悠道:“您也知道,咱家新官上任没几日,急着给娘娘立功,才帮娘娘处理些不知死活的东西。”
皇后脸色煞白,怒极反笑:“给本宫立功?坤宁宫自有坤宁宫的规矩,本宫还未查清事实,掌印便要骑到本宫头上来了?”
梁寒并不反驳,只是冷眼瞧着地上那几具尸体,神态自若,“盗窃该罚,诬陷他人该罚,滥用私刑更该罚,咱家就当是替娘娘杀鸡儆猴,清理门户了。”
他又俯身从血淋淋的断手边将那颗珍珠捡起,唇角一抹讥笑,“这珠子是咱家拿来送人的,不想竟险些被坤宁宫扣下。娘娘若是缺珍珠,提督府多得很,娘娘着人去说一声便是,咱家必定双手奉上。只是这颗,不行。”
这话一出,皇后更是颜面尽失,脸色一阵青白。
梁寒转头一抬眼,瞧见自家的小丫头呆愣愣地站在他身后,吓得久久不能回神儿。
没出息。
他抬手弹了下她的脑门儿,沾染鲜血的手指贴在她唇边,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间流淌,印在她贝齿之间。
浓郁的血腥味儿在口中蔓延,见喜哆哆嗦嗦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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